第九章

“老板，生意出问题了。”

    “怎么回事？”

    “好几件拍卖品没了，我们还查不出源头。”

     “没事，等我回去再说。”

     尹南风起身说完，便起身拿了车钥匙就要走，可她却忘了自己刚崴了脚，一起来，脚下一阵疼就要向下倒去，张起灵正拿着药走进来，见尹南风就要倒下去，飞速上前扶住了她，扶她坐下，托起她红肿的脚腕，涂上药酒，张起灵大手摸到她纤细的脚踝，涂上药酒，为她轻轻揉了起来，手里传来温腻柔软的触感，他越来越舍不得放开了，张起灵的手粗糙还有常年握刀的茧子，覆在尹南风光滑如绸缎般的小脚上，尹南风只觉得痒痒的很舒服，她开口说：“张起灵，我得回新月饭店处理一些事，我已经打电话给刘嫂子让她不用过来做饭了，屋里的食盒里有点心，你饿了就先垫一下，我回来给你带吃的。”“你怎么回去？”“开车啊。”“你的脚。”尹南风低着头，自己没想到崴脚的问题，其实涂了药酒后好多了，她能开车的。尹南风开口：“其实……”“我送你去。”张起灵开口，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执拗，尹南风刚想反驳，张起灵已经拿走了车钥匙，也提起了她的高跟鞋。“你有平底鞋吗？”“有。”“哪里？”“我卧室里，衣柜的最下面有个盒子。”张起灵进到尹南风卧室拿出了鞋盒，走到她身边拿出那双鞋，是一双黑色布鞋，想为她穿上，却发现在鞋子里侧两边都有一根绸带，张起灵不知道怎么穿，尹南风看到他迷惘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拿起一只鞋子，把脚伸进去，把两侧的绸带在脚背上交叉，把两根带子绕到后面，穿过鞋子后面硬布条做的口，又绕到前面脚踝，又往上面的小腿走，绕到后面，最后再绕道前面打出了一个蝴蝶结，张起灵学着她的样子将绸带缠上她的小腿，打上蝴蝶结，为她穿好了另外一只鞋，尹南风起身，理了理黑色的雪纺裙摆，试了试脚踝，可以走了，可张起灵却一把背起她往门外走。“张起灵，你放我下来。”“乖，不然把你扔水里。”“你敢。”嘴上虽然倔强，但还是停下了挣扎的动作，“车上有口罩，一会你戴上，待会到了新月饭店，你别背我，声声慢会扶我的，你就站在我身边跟着我就行了。”

     张起灵开车带着尹南风到了新月饭店，扶她下了车，声声慢和罗雀已经在门口等她了，“慢，你扶我一下，我脚崴了。”尹南风上前扶她走进了新月饭店，张起灵跟在她身边，他虽戴了口罩，但声声慢还是认出来他是张起灵，他已经完全好了？老板是怎么做到的？罗雀不知道他是谁，心里疑惑老板身边怎么多了个男人？可老板不说，他就不问，这是在老板身边做事的第一条规矩。四个人一起到了尹南风的办公室，声声慢报告尹南风说：“老板，这几天我们送到平洲公盘和缅甸公盘拍买的五块原石都被截了，还查不出是谁，后来这五块原石居然在几家拍卖行出现了。”

     “五块原石都是哪里玉矿出的？”

     “两块是南阳的独山玉矿，两块是新疆的和田玉矿，还有一块是岫岩县的岫玉玉矿。”

    “哪家拍卖行？”

    “宝利国际。”

    “哪天拍出去的？”

    “XX月XX日。”

    “拍走原石的人查了吗？”

    “查了，没问题。”

    “拍卖的资金流向呢？”

    “查了，没查出来，信息就断了。”

     断了？尹南风拿出手机，播出了一个号码。

     “喂，肖彧，阿姨在瑞士那边怎么样？”

     “她挺好的，病情稳定，上次收到你寄来的中国点心和刺绣旗袍她很高兴。”

     “能帮我查个东西吗？”

     “怎么了，查什么？”

     “我的货被人劫了。”

     “谁这么胆大敢劫你尹老板的东西？”

     “你帮我查一下X月X日北京宝利国际5块翡翠原石的寄卖人都是谁，拍卖资金都流向了哪里？”

     “好，等着。”

     ……………

     “我查到了，5块原石寄卖人都不同，拍卖的资金也是几经辗转，但是都流向了一个人手里。”

     “谁？”

     “你们尹家人。”

     “好，谢谢。”

      尹南风挂了电话，合上双手，指尖放在下巴上想了一会儿，然后对声声慢说：“慢，把这三处玉矿两个月来的账打出来给我看一下。”声声慢打出来后给了尹南风，尹南风细细翻看了一遍，没问题，又对声声慢说：“把我去视察时候和视察前的账目打出来给我看一下。”尹南风仔仔细细地把账对着看了一遍，尹南风在做这些的时候，张起灵就在一旁默默看着她，小姑娘认真工作的样子很迷人。尹南风对着账，看出了一丝不对劲，她从怀里掏出她的小金算盘，只有粉底盒大小，上面有一粒粒小金豆般大小的算盘珠，拿出朱红指甲戴上，开始打了起来，白皙的手指、朱红的指甲配上金色的算盘珠，几种耀眼的色彩配在一起如同一股魔力般夺人眼球，偏偏加上那好听的算盘珠声，让人甘愿沉沦，张起灵在一旁看得如醉如痴。等尹南风把几本账对完，天已经黑了，尹南风摘下指甲，收起算盘，抬头对张起灵说：“一起吃点吧。”声声慢听到后马上吩咐人去准备茶饭，尹南风又开口说道：“慢。最近尹家有什么动静吗？”

    “只是有一些风言风语，再也没别的了？”

    “哦，他们怎么说我的？”

    “就是说您对张会长深情不能自抑，违背了姑奶奶的祖训去帮九门，结果还被人始乱终弃，意冷心灰，躲着好几天不见人，连生意也不关心了。还有说您是违背了姑奶奶的遗训自己没脸见人才躲了起来……”声声慢说话是支支吾吾，她不想在尹南风面前提起张日山，她知道那是老板心里的痛。

     张起灵在旁边听着，张日山？没错，他曾从吴邪解雨臣那里旁敲侧击打听过不少关于尹南风的消息，十句有九句都离不开张日山，当年砸新月饭店的时候，小姑娘也只有望向他，和他说话的时候，才会有一丝撒娇。他与张日山相识于遥远的民国，那时他还是佛爷身边的一个副官，少年意气，桀骜不驯，活得张扬。吴邪也跟他说过张日山，十句有九句都是关于佛爷，却从来没有尹南风。张日山生于东北张家，可却跟在佛爷身旁，佛爷待他亲如兄弟，也一直庇护着他，年少时身处强盛的九门，九门各家虽不说是光风霁月，却也活得坦坦荡荡，黑背老六一把刀就能保一条街，就连那恶名昭著的陈皮阿四，遇事也是真刀真枪痛痛快快地直接打上一架，可以说是张日山的少年时代是在九门情谊中长大的，所以在九门衰败，佛爷死后，他虽纵横百年，失去当年的张扬明媚，但故人情谊不灭，所以在佛爷和九门面前，尹南风对他的感情不值一提。可他与张日山不同，他生于张家，在动乱之时被推上家主之位，张家只把他当机器一样训练，从出生起就见识到了人心最深处的恶，活了很久，早已不相信人心，他常年待在墓里，因为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可以说张家除了给了他一条命和一份不得不承担的责任之外什么也没给过他，直到他后来遇见天真无邪的吴邪和放荡洒脱的王胖子，他才知道什么是人间温情，所以他才替吴邪进了青铜门，愿意用他一生，再换他十年天真无邪。现在，他又遇见了这个问他疼不疼的小姑娘，性格比谁都硬，心却是最软的，从给他陨铜到剜心头血救他，她是个生意人，可这些哪一件不是赔本的买卖？听说张日山爱上了一个汪家女子，他虽是族长，可张日山年少时跟的是张启山，他也不是什么能摆出一副脸教育子孙的长辈，虽然心里膈应，但不危害到张家他也不会去管人家的私事，可是这个小姑娘，张日山错过了她的深情，她心里该有多痛啊，张起灵暗暗发誓，以后尹南风由他来护，他还是心疼啊，怕他的小姑娘受伤，他知道尹南风心里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没关系，把她抢过来就是。

      过了不久，饭端上来，尹南风对声声慢说：“慢，我上次要你准备的东西呢？”声声慢说：“都准备好了。”说完就让人送了一个行李箱上来，说：“都在这里了。”“好，你和罗雀也去吃饭吧，吃完之后帮我约一个人。”两人齐声说了一句是后就下去了。两人吃完了饭，回到了南园，一路无话，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张起灵正在自己房间里擦着那把黑金古刀，就听见了有人敲门，“张起灵，我进来了。”“没听到声音，尹南风直接开门进去，手上端着衣服，走进来，把衣服放下，对张起灵说：“张起灵，从明天开始我要回新月饭店上班了，一日三餐声声慢会派人送过来的，这是给你准备的衣服，还有手机。”说着便把口袋里的手机给他，“里面只有我的号码，有事给我打电话。”说完便转身要走，走到门口，背后传来张起灵的声音，“这个，怎么用？”尹南风笑了，是了，这人在青铜门里待了十年，肯定不会用智能手机，于时耐心地教了他怎样开机，打电话，联网，还给他下载了微信，教他怎么用，联系人只有一个人是自己，看到他用手写输入法时，尹南风心想，这些老家伙，一个个都是这样，心里后悔怎么不给他买个老年机。

      此后几天，尹南风总是早出晚归，而且晚上都是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南园，于是第二天，张起灵自从尹南风出门去就开始跟着她，发现她白天照常在新月饭店做她的尹老板，只是到了晚上会去一间酒吧狂饮，张起灵什么也没问，因为他心里相信他的小姑娘有自己的打算，只是每天悄悄跟在她背后保护她，直到那一天，尹南风一上车就有一帮人在后面开枪，张起灵没有多想，就冲到尹南风身边，就在他赶过去的时候，尹南风的司机对她举起了枪，“砰”的一声枪响，尹南风的身体像是没了筋骨，如软面袋子般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