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阴阳两隔。
阿情久久不能从昨夜的事情里回过神来,望着军营里还有柳笛用的东西。总感觉,她有一天会回来的。
花厌说,她先去把柳笛的遗体带回城去。等哪天胜利了,就火化好再带回京城。
“答应吾一件事。”
刚准备离城的她,突然听到一道矜冷的声音。
“吾要去军营。”
“就一会儿。”束生盯着她,不知名的情绪在泛滥着。
“好。”
戏院。
“唱一段戏,也许,吾就记起来了。”
束生把手里的戏服递到她面前,眼神中少了平日里的距离和冷淡。
花厌看了看面前的人,觉得她有些荒唐,但还是答应了。“唱完吾就走了。”她接过戏服,拿到后台去换。
“好。”
束生望着她的背影,笑了。这是她记起的第一个人,也是最后一个。
片刻。
一悲一喜一抖袖,一跪一拜一叩首。一颦一笑一回眸,一生一世一瞬休。
一出纸醉金迷闹剧,一袭染尽红尘的衣。
束生瞧着上面的人,咿咿呀呀地唱着。本来,还以为她不会唱戏呢。
台上的她光彩依旧,台下的人静坐还然。
束生突然想起和她第一次看戏的时候。那天晚上下着雨,自己把场子都包了。然后,这个人就来了。
她陪她把一折戏都看完了。
而此刻,戏院里依旧只有她们两个人。空荡荡的,回声悠扬。
花厌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偏要这个时候听她唱戏。但她也是做了,不为别的。能够相逢,便是这缘分。
有一种喜欢,无关情爱。
束生在台下偷偷地抹了把眼泪,明明才记起不久,就要走,她说她舍不得。
“好了,唱完了。”
说着,花厌就要去后台换衣服去。
“等一下。”束生起身拉住她的手,又盯了半会儿,“换完衣服直接走吧,后面有门。”
“嗯……”
今天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就是想不出来。算了,这个人向来如此奇怪,自己也猜不到。
军营里,阿情她们还等着自己回去呢。
束生顿了顿,想跟上去。不过,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她或许不知道,自己待会也要走。只是去的地方不一样,她是去京城。
她还有满屋的桃花等她回去,回去看它们最后一眼。
辰妃死了,今天是她三个月到的期限。
她没有解药,她只剩下最后的毒发时间——三天。这三天,她会很难受很难受,直至死去。
戏院里不再有任何声音,只听得到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安静的不像话,就像死神的到来,悄无声息。
她喃喃地蹲下身,又看了看台上。
那个人走了。
走了也好,总比看着自己死好。她给自己带来的美好。不仅仅是第一眼,更是这些日子相处时的心安与满足。
她这辈子,活该落得个这般下场。替辰妃杀了这么多人,该是偿命的时候了。
她也不怕,但如果给她一个选择,她还是会选活着。因为,她想和那个人再过一遍往常的生活。那种,有人间烟火气的日子。
如果你看戏,不要太入戏。人称戏子无情,谁来怜惜你的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