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安,我便静。你若弃,我便听。你若嫌,我便并。你若爱,我便情。”——引言
昨日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他们还是和以往一样,继续今天的早场。
唱段又是新写的本儿,名字叫《观水萍》,讲的是当朝女将军宋观晓的情缘。所以这戏,应该由刀马旦来演,刀马旦只有一位,那就是玉娥落。
玉娥落知道之后又惊又喜,有些受宠若惊之感,但过了一会儿,又看看殇渊与赵缘怨:“那这青衣连二路儿都算不上了?”
孙班主也适当的看看殇渊与赵缘怨,言:“当然。”然后,适当的叹了一口气,只是有意让他们看见,还是对他们没有掩饰。
然后便开始吊嗓子,各忙各的了。早场的时候,来的人算是个多,一个屋子里挤满的人,没有座位的,站着也在听着。
只见玉娥落上了有板有眼的唱了几句,但早让人听出来,唱功不足。缘怨在后面听着,使劲儿的摇头。
而台底下没有叫好,反而喝起了倒彩,嚷嚷着:“唱的什么呀?没调没劲儿的!”
李儒肯在后面站着看,马上就要冲到台上了,殇渊与赵缘怨拉着他:“别上台上去,不然你师姐怪你一辈子。”
听了这话,李儒肯转了转拳头,然后气冲冲地走了下去。等到这戏唱完,人几乎已经散尽人,可台底下的倒彩,还在每个人的脑海中闪现着。
玉娥落唱完戏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不知是在想什么,还是太伤心了,“啪哒”一滴眼泪落下,玉娥落走了出去,妆花了,没有卸下去。
不知玉娥落是如何想,出去了。过了好些时候还没回来。
孙班主看着在后台站成排的众人,刚把嘴张开,可又说不出来话,让人觉得吞吞吐吐的,后只好深叹一口气,然后在那一排人面前走来走去。
不知转了多少回,孙班主扬了扬手,连皱着眉,言:“都走吧——都走吧。”声音很低沉,好像放弃了什么。
殇渊往房间走,赵缘怨忽然拍了拍她的背,问:“你说玉妹妹会不会想不开?”
“我不知道,但她的戏唱得真的……唉——”
谁也再没说话,只听着殇渊房间里那一对鸟儿如同杜鹃一般,啼着伤感的调子,让人感觉痛苦极了。
赵缘怨试着甩开了话题:“看那一对鸟儿,原来是我房里的,与那两盆花儿在一起放着。”
“嗯……”
“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不再逗那些鸟了,鸟或许伤心了,也不啼叫了。你来了,那鸟又啼叫了,我便把它们送给你了……”
殇渊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那笼子里的鸟。
“玉妹妹,原来也喜欢那对鸟儿,可是……那个时候我没有给她,因为我也喜欢这对鸟儿。可是后来……我不喜欢了……”
“那边是改变了喜好吧。”殇渊猜测地问。
“不。”
“那因为什么?”
“因为……你不懂。”
“我不懂?”
“因为,十年前重阳节,我与她分道扬镳。过了两年之后,张大将军失守,李家被诛连九族,又过了一年,我才与她见面,有的鸟儿……”
“你在胡说什么呢?”殇渊没有听明白。
缘怨忽然回过神来,往回圆话:“连坐受罚,我父亲也曾经是官员,后来,也受了罚,那鸟儿就是当时买的。”
“那娥落呢?”
“娥落……她,她七岁就来这儿了。但可能是天资问题,有或许是这就是她的命,她的唱腔怎么让人听着这么不舒服。”
缘怨眼中写尽了悲哀,但心里依然还想着:戏子总比妓女好呀,她同胞姐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只能祈求着,她没事儿。
殇渊听着很糊涂,又开始发问,势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你十岁来到这?娥落姐姐七岁来到这里,那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赵缘怨有些不愿意回答,但还是回答了:“无辜受连累,也不算是无辜。”说完上唇咬着下面的薄唇:“父母之罪过吧,父债子偿。”
殇渊试探地问:“我……我看见娥落的房间有个稀奇东西,她是怎么得来的?”
赵缘怨好像听见了她不该听的,殇渊又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赵缘怨立刻警觉:“你问这干什么?反正不是偷来的。”
殇渊小声嘟嚷:“我只是问问,只是问问。”
缘怨突然严肃了:“不该问的别问,会付出不知道什么样的代价。”但随后又问:“听说过李将军吗?”
“我以前不出门,最近才听说的。”
“此人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只是听说张大将军八年前如关羽失城,当场被斩。”
“你觉得他但是怎样的人?”
“自然为狂妄自大、心胸狭隘、胸无点墨之人。”
“为何?”
“他若是墨客骚人,通略兵书,怎会败?他若是不心胸狭隘,真会举兵谋反?他若是不狂妄自大,又怎会失守?”
缘怨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认同她的说法,又开始问:“听说过当年的郑郡王吗?”
“听说过。有两个女儿,被世人称为‘两小郡主’,大的叫郑欣滢,小的叫郑暮滢。只是可惜了,郑郡王起兵谋反被抓的时候,这两个小郡主……”
殇渊说罢便叹了一口气,不再继续说。
“嗯,那你可知道郑王、杨家和李家的关系?”
“世人皆知三家谋反,便是唾骂他们谋反,怎会过问其中的缘故?”
“……”赵缘怨一阵沉默。
“你会吟诗吗?”殇渊改变了话题。
“我会词,诗差了一点点……”
“那吟一首词吧。”
“窗前遥望落花,却早看破云霄。月下草香芳花娇,江边柳旁皆晓。”
一派思索之后,她又吟:“浅夜望江如纱,正好落下琼瑶,刚好碎于正南桥,是否南桥……”
她顿了顿,咬了咬唇,最后一字一顿的说出了最后两个字:“成——宝——”
殇渊依然背着身,没有转过头去,她示意地点了点头。缘怨没看见她那一抹笑,只隐隐看见她点了头,然后便看见她走进了房门,再无踪迹……
只换得缘怨一苦笑,之后让人不解地叹:“民认张将,观其慌张。年少轻狂,独自称王。实为杨郎,金兰情长。十里长廊,何人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