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拂,吹走了最后一丝寒意,冬雪散尽,长乐街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最热闹的,当属长乐东街。那不仅住着京中许多达官贵人,更重要的是,那有号称京城第一楼的多月楼,菜品好吃不说,更为一绝的是女掌柜的女儿——桂儿。
人们都说,桂儿姑娘除了名字俗气了些,其他没什么不好。来听她唱戏的达官贵人说她唱戏犹如神仙下凡,光是动动嘴,唱上一出最简单的戏曲,那也是人满为患,挤破了头也要去听的;每天路过她窗前的行人说她品相上佳,只是描描眉,涂涂粉,穿一席青色长裙,就足以迷的人飘飘欲仙;住在多月楼隔壁的小孩说她善良勤劳,不仅给自己糖吃,还会帮阿娘干活。“桂儿姑娘要是脱去贱籍,多月楼的门槛怕是要被媒婆踏破了。”人人都这么说。
“思星,你快来。”坐在窗前描眉的那个女孩,应声回答,向着声源走去。思星——是桂儿母亲,多月楼的掌柜白烟柳给她起的名字,桂儿也只是个艺名而已。
“阿娘,何事?”
“你去把念广给我叫来,光顾着在后院玩,前厅的活还干不干了!”
“是,我这就去叫弟弟。”说罢向白烟柳微微一拂,就朝后院走去。
念广和思星是一对双生子,在他俩出生时,稳婆便吓了一跳,且不说这双生子的罕见,就是这男胎,手腕上有硕大的一块印记,把那只粗壮的小胳膊几乎全都盖满了。幸好白烟柳是个爽快的,并没有介意这块印记,给了那稳婆一吊钱,就打发她走了。
“嘿!哈!”只听见那后院有兵器摩擦,二人斗武的声音。
“念广,又跟沈大人练武呢。阿娘叫你了。”
“哦!知道了”那位被桂儿称作念广的男子,身材粗壮,结实,裸露的手腕上有着显眼的黑色印记,就连从桂儿身边跑过时,也吹得那粉黛长裙飘飘悠悠。或许是双生子的缘故,念广的相貌与桂儿有七分相像。故而他的脸跟他的身材一点都不相称。不像街边挑担的粗壮大汉,满脸横肉,念广更多的是翩翩公子的风流气。
“沈公子也是有闲,竟跑到此处与小弟练武。”桂儿搭话的这位,就是京城中五大家之一的沈家里的四公子——沈清达。
“是,桂儿姑娘恕罪,小生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沈公子慢走不送。”
桂儿回到了前厅,此时那里已无多少人,只剩几个散客,在那喝酒聊天,这也是多月楼少有的清净。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能独身跑到前厅里来呢,快回屋快回屋。”桂儿刚没来一会,就被白烟柳赶上楼去。
桂儿又回到屋里,无聊的很,坐在窗边,闭目养神。突然脸上有了几丝凉意,她缓缓睁开眼,刚刚还晴朗的天边,现在也昏暗下来,细细雨帘,让人眼前起雾。桂儿把手伸出窗外,作接雨状。
不知什么时候,身上多了件貂袄斗篷,
“姑娘,天凉了,清月给您添了件斗篷,可千万别感冒了。”
“清月……”
“哎,姑娘我在,您说。”
“你说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天气,现在却下起了小雨。”
“清月不知。”
“下雨了,要变天了……”桂儿喃喃自语道。主仆二人都沉默着,一日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