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凡是具有深度的激情，都带着暴戾的行为。”

《卡利古拉》阿尔贝·加缪

李玉民（译）​​​

——

一身简单的白大褂，蓝色牛仔裤，一头干净利落的高马尾。双手背在后面，走在悠长的走廊中央，这个环境当下静得渗人，是说不出的压抑

高跟鞋踩出来的“哒哒哒”的声响，划破原本宁静的楼层

站定在一间屋子门前，抬手附上门把手，轻轻抬动手腕

顾楚叮咚-Hi，Goodmorning。K-A病房例行检查

坐在病床上的人只是静静看着她，一言不发

顾楚好的，今天感觉怎么样?有什么要和我分享的吗？

她也不理会这个无动于衷的反应，径自两三步走到床位，拿过病例板，右手拿出来夹在上衣口袋里的圆珠笔

等了一分钟，见他还是没反应，她挑了挑眉，撇撇嘴角，点了两下头，自顾自在那几张单子上写字

写了两三行，顿了下，抬脚走到床沿，病床上的人就是自始至终看着她笑

抬起纤细的手，停在那个人的下巴位置，手指一捏，把头轻轻抬起来，让他仰视自己。眼睛语气里皆带着讽刺的意味

顾楚说的难听点，像你这种人，活着浪费空气，半死不活浪费人民币

顿了顿，点点头继续道

顾楚也是，就连你那些犄角旮旯里的亲属都不管你了，我也就没什么义务对你要有多友好

手指微微用力，一撇，离开捏着他的下巴

顾楚2020.04.16，星期四。K-A病房17号床患者无躁狂现象，情绪表现——痴呆

在说出来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有意顿了顿，咬字更清楚

顾楚那就这样。有事找，我的办公室，走廊尽头那间房，随时欢迎。明天见

将手兜进口袋里，微微一笑，放好病例板，随即走出门。用时不到十分钟，从进去到出来，没什么新鲜事

——

回了办公室，整个人瘫坐在转椅上，支棱着两只手，神情恍惚

顾楚今天来挺早啊

张真源早!今天有预约的患者，所以就早点来了。你昨晚是又没回去吗？

顾楚嗯……赶报告

她揉了揉眉心，憔悴的同时满脸的疲惫，一晚上没合眼，黑眼圈一定很重了吧

张真源你靠会儿，这里我先看着

顾楚好，谢了

张真源帮忙把窗帘拉上，遮去了大半的日光，房间里一瞬间变得很暗

“磅!”

在她靠在桌子上还没十几分钟，门外面传来一阵阵吵闹，叽叽喳喳的，听着倒是很热闹

这里是精神科，不是病人，正常人很难有这么大响动，她没多想，换了一边脑袋枕着继续睡

张真源我出去看看

张真源起身走出去，刚巧他手上有份资料要打印

“诶？这两个男生是谁啊，怎么鼻青脸肿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这儿又不是急诊室，怎么到我们这儿来，还搞出来这么大动静。”

几个护士在窃窃私语，议论前台来的两位陌生人

“张医生。”

张真源嗯，这里怎么了？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但是好像有人去叫主任了。”

张真源在去打印资料的空挡，精神科的主任来了，还外带一个心理科医生

“诶，真源也在啊，正巧那就和李医生配合给他俩做个心理评估吧。”

张真源?

被叫到显然是没想到，面露疑惑

“这两位年轻人是刚才从警察局过来的，校园欺凌事件，打架斗殴。警方介入调查已经两日有余，觉得这两个人可能存在心理障碍或是精神疾病。但又介于两个人都是孤儿，所以一小时前打电话给我，人就给我送来了。”

顾楚我看他俩挺正常的

她从主任来开始就从工作室里出来，经他们一折腾她怎么还能睡得着。一直环手抱胸靠着墙，把这里说的话听得一干二净

明白了原委，一直在打量这两个年轻人，都是一米八几的个子，一个畏畏缩缩不说话，看着没受什么伤，衣服还算整洁；另一个正巧相反，眼色凶得很，脸上不是淤青就是血渍，衣服凌乱，有被拉扯的痕迹

“巧了，要是这两个人真检查出什么心理病，李医生那里人满了，就交代给你负责。”

顾楚我这人够多了，正忙呢，不想滩多的浑水

“这你说了不算。你们几个带他俩去检查吧。”

“好。”

“你报告做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交？”

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主任的话题又到她这里

顾楚已经放您办公室了。没什么事呢，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一堆事要忙

“嘿！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