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明

天朦胧地亮起来，这回我没有写日记记录梦。因为我看着周遭的事物，记忆渐渐回笼。

妈死了，我回老家了。伤痛迟钝地涌上来，梦里那种想说又说不出话的感觉出现在了现实中。要说什么？妈对不起吗？这么多年没回来看你。

半响，嘶哑的哭声伴随着眼泪迸发出来。

肚子开始抗议，昨天一天忙着赶来，还没吃饭。

天渐渐亮起来，

爸“起了吗？”

老爸在门口敲了敲门。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回应他，于是只好沉默。

我发现自己回来没有什么用，丧事自己也不会操办还是要靠老爸。

只是等待，等待道士做完法，等待妈入了土，然后自己就该磕几个头。然后就都结束了。

胡乱想着些东西，我开了门出去。爸叫我吃东西，我确实饿了，吃得不少。

我“妈…她怎么死的。”

这个时候，我才能问上一句。

爸“病的，时候到了，老天就来接她了。”

老爸回答我。

我“哦。”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病的？妈得了什么病？都严重到致死？为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我出了门，回想到家附近那片花海，当时是夜晚又急着回家，没仔细看。

大概是为了让自己脑子放松些，大概是梦里也有一片花海。看了一会儿总觉得不顺眼，花海里应该要有个少年，和梦里一样。

浑浑噩噩，到了晚上，过完了做法那道工序。法事咚咚锵锵的声音让我好似回想起些什么。

要入土了，然后要给母亲烧点东西过去。

大概除了早上起来哭了一场，我脸上都特别平静吧特别冷漠的那种表情。

其实我只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这三十多年都这么宅过来了，一下子不知道在人前该怎么表现。

坟前，我磕了几个头。只能对妈说句对不起。

啊，好像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家了。因为不想结婚，而爸妈想抱孙子。

二老就生了自己这么一个儿子，妈死前是不是都不放心她这个没成家的儿子。

突然就想找个人结婚了，不想爸也没看到自己结婚就去了。

可是单身了三十多年都老了吧。

一块墓碑闯入眼中，很简洁“于明之墓”就四个字，没有日期没有刻谁立的。心里的悲伤突然就打开了一个匣子，是于明之墓啊。

不停地哭着，什么也说不出口，便只好哭了吧。因为母亲的死因为于明的死。

好多年了，自己都要忘了，为什么又要想起来。

高二那年自己17，感觉上学实在太难了，跟着一个要去外地的青年人，便打算辍学。

当时就认识了于明，于明就在那片花海里，还对他说，随时回来，一定给他准备最漂亮的花。

于明在花海里摘了一朵花给自己，自己也就挥挥手说再见了。

去了外地，混得也不咋样。又想回家了，想见见爸妈还有于明。

回家果然被骂得很惨，爸打他，还是于明在护着。

于明对不起啊，花已经开败了，没有花给你了。

于明“你留下来吗？明年花又会开了。”

我“不了，我等不了明年，但是我会回来的。”

回家被爸一通骂，突然就又想跑出去了。才一年嘛，多混几年总能混好的。

于是18那年好不容易回了家，又跑出去了。

我“那就这样，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