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盒子回来的彦佑闻言脚步猛的一趔趄,怀里的盒子险些摔到地上,一双眼睛瞪的浑圆,但那两个字他梗在喉间始终说不出口“六界情人是……是夜神殿下的……”
簌离默默的看了一眼满脸不敢置信的彦佑,经过刚才撕心裂肺的歇斯底里后,她不知为何突然的沉静了,她走过去接过彦佑怀里的盒子,然后解开覆在上面的封印,取出那刻有梦佗经醒目三字的竹简。
看到梦佗经,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五脏六腑都颤抖的疼,我撑着旁边那块礁石才勉强直起发软的双腿,“让我来施这血灵子之术。”
簌离眼里闪过一缕惊异,“你想弥补鲤儿?”她说完低下眼帘,露出一个讥诮的冷笑“还是想抹去你的罪过?喏大龙鱼族一夜间覆灭,血债滔天,你永远都抹不去,你总会遭报应的。”
“可我是个女子!”我突然想到这个决定性的问题,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绳索,急急道,“我纵使能始乱终弃你,但是也不可能跟你生出孩子啊!”
簌离并未立刻回答我,她将默念几遍的梦佗经放下,抱过玉鹅的龙脑袋置在膝上,温柔的抱在怀里。
她低垂着头温柔的看着玉鹅,青丝擦过脸庞的滑翔而下,颊边狰狞的伤疤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眼里恍如隔世时的沉痛哀伤缀在眼角,灼烧起一圈绯红,“那时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龙鱼族小公主,受百般宠爱,性子未免养的有些娇纵任性,我不满父王将我许给那不认识的钱塘君世子,便独自去了凡间游历,然后我遇到了一个龙妖,他自姓为白,唤世美,白衣翩翩风姿俊朗,又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虽为妖类但胜过天上所有的神仙,我对他一见钟情,便私自许了终身,在六月初六的夏日在凡间一处小筑成婚,可成婚未多久,我便有了身孕,可他却风流成性日日流连青楼闺阁,最后死在昆仑仙道的法杖之下,我痛不欲生,几次三番去昆仑寻那道士拼命,但皆被父王与兄长拦下。而后,太微寿宴我随父兄去天界祝寿,那时才恍然得知,凡间负我情的白世美竟是斗姆元君小徒弟飞升上仙历劫的前身,而且还是个女子,当时我如同五雷轰顶,失态打碎了宴上的盘盏…”
“可即便是如此,我还是忍不住的去寻了你,你却将我拒之门外,我执意拦着父王在天界逗留了几日,于是便修书一封让我前去省经阁相会,可恨我当初不识你真面目,轻易中了你与太微设的奸计,被你这卑劣至极的手段害家破人亡。”
簌离淌下两行清泪,尽数落在玉鹅雪白剔透的龙角上,她抖着双手,用指腹拭去龙角上似晨露般的泪珠,龙角纯净如白玉,愈发莹润夺目。
“我恨透了你,我把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在他身上,我冷落他,苛待他,因为我看着他就会想起你,后来他慢慢长大长出了龙角龙鳞,被笠泽的水族视为异类,我心里更惧也更恨了,便将他关在暗无天日潮湿阴冷的笠泽湖底,用刀剜他的角,刮他的鳞,他的自愈力强,没过多久便会长出新的鳞和角,我只能周而复始,一次次的伤害他,而他也从开始的抗拒到最后自己动手……”
我也不由自主的泪流满面,五脏六腑都疼的铰在一起,“我……我们现在真的不该说这么多,先救玉鹅吧。”
我说话间,便看到簌离指尖寒光一闪,兀自切开了自己的经脉。
我急急上前握住她流血的手腕,温热的鲜血黏腻的染红了我的手掌,顺着我掌中的纹路答滴答的流在地上“我说过让我来的。”
她抬眼嗤之以鼻,“血灵子是要反噬一半天命仙寿的,你舍得吗?”
尽管少活一半岁月,我也要救玉鹅,况且他还可能是我历劫的……崽崽
“润玉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不就是一半寿命吗?如果不幸死了我下辈子依然是条好汉!”
“我不会给你这个赎罪的机会!”簌离一把推开我,“我要你永远亏欠我,亏欠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