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坐滴滴，很贵的，而且我觉得部分滴滴司机有犯罪前科。”
林嘉树说的，是前阵子热度才刚刚淡下去的浙江乐清发生的事，一个花样少女被猥亵的案子。
而且法律在这种事情上，对男性根本没有保护，也就是说女的能因为被侵犯上诉，男的不能。
林嘉树是被吓大的，也不怕这个，只不过他有点看不顺眼那个人罢了。
苏荟不觉有些好笑，眼前的男生可真像个突然窜得老高还挺有脾气的弹簧。
“去火车站的末班车早没了，最晚是下午8：10，现在快11：00了，你是指望公交车司机职业病犯了，大半夜开车到这梦游吗？”
林嘉树默了一会儿，无从反驳，但是他是个气性大的，梗着脖子说：
“你凭什么以为我要去火车站，我就近找个旅馆歇一晚不行吗？”
苏荟淡淡道：“那无所谓啦，我本来想免费载你一程，你既然这么有钱，那就大方地给国家贡献GDP好了。”
说着，苏荟便真地开走了。
林嘉树有些急了，在后面追了许久，林嘉树知道这个时候肯定是没有末班车了。
苏荟在后视镜里看着，也不停下来，就这么不疾不徐地开着，直到开了一里多路，才稳稳停下来。
林嘉树早已是大汗淋漓，他见车停了，敲了敲车窗户。
“刚才免费搭你你不去，现在我不打算给自己发好人卡了，你还走吗？”
“走的，大哥啊，我回学校还有事情要处理。”
“想来又是一桩桃花债吧？”
林嘉树摇摇头：“是开演唱会的事，我是发起人，今天有事耽搁了，回去要给大伙交代的。”
“那上来吧！”
“多谢。”
“副驾驶是我心上人专坐，你到后头待着去吧！”
林嘉树：“……”
“大哥，天气挺闷的，方便开下空调和车载CD不？”
“事儿真多，还真把我当司机了？”苏荟扫了一眼内后视镜，眼神凉凉的。
但是林嘉树还是很快感受到了车内的凉爽，他像是一个话唠，自己对着空气也能说很久的话。
因为全程苏荟都没怎么理他，苏慧甚至想买一个耳塞。
“大哥，你也听华语流行歌曲吗？”
“我今天真是太难了，过个生日来回跑的，回去还有一堆事情。”
“我要发新专辑了哦，我觉得同我合作的那个小姐姐人超好，非常有耐心的。”
……
火车站好像打烊的店子不少，只有维也纳酒店华莱士还亮着灯，田园汉堡和番茄土司的味道飘了很远……
“大哥，你停下车，我去买个晚饭，我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嗯？你怎么把门锁了？”
“林先生，我说过我不发好人卡，坐我车是要收钱的，也不多，就三十吧。”
林嘉树翻遍了身上所有口袋，只翻出零零散散的几块钱，其余的车票是返程的费用，给了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林嘉树皱眉，他点开微信，又点开支付宝，真够惨的，都没钱了。
本来早上微信里还有几百，这不下星期同系的一个师姐又过生日，师姐对他可是够出手阔绰的，二话不说给他弄了身高级定制的西服。
他想着，既然是生日礼物那就收下呗，一套西服能有多贵。结果托朋友去查，阿玛尼的最新款，四万多一套。
……
忽然就感觉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林嘉树是个穷小子，但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所以他选了一套迪奥口红，专柜买的，三百多……
好吧，这个确实有点拿不出手，但他真的尽力了。就这三百还是他俩月不吃早餐，晚饭就一顿泡面，中午老干妈凑合出来的。
可谓是把口粮的钱都贡献出来了。
良久，气氛略显尴尬。
于是林嘉树拨通了江榄菊的电话，嗯虽然他内心很不想的，毕竟找女生借钱这个有点说不过去。
“喂？休息了吗？”
“没有呢，我还想着说你到了跟我说一声。”
“ 嗯……就是……我……”
“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直说就好。”
“是这样的，我今天出门出得急，然后钱没带够。”
“这样啊，我给你转100过去，你支付宝多少？”
“不用那么多，我……”
但是江榄菊很快把钱转过去了，电话亦挂了。
苏荟眼神阴鸷起来，有些暴躁地扯了扯领带，道：
“你喜欢她？”
“啊？”林嘉树一头雾水。
他挠挠头，把钱给苏荟转了过去。一拧，还是开不了。
他有些愠怒：“你几个意思？钱也给了，怎地还不让我下去？”
苏荟似乎喜欢看到他发怒的样子，就连脸上的表情也不自觉柔和起来。
“不喜欢就别碰。”
又道，“我从来不觉得找女人借钱的男人会有多少出息，你是个例外。你说你要出专辑，你想红，你的野心就写在脸上，我倒是愿意帮你。”
“这是我的名片。”
林嘉树稍稍从快要失控中的情绪中捡回一点理智，抿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对你很聪明，也很懂这个世界的行走法则。”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一个选择题，她和面包你选一个。”
苏荟现在似乎格外有耐心，甚至从网兜里掏出一根糖来，剥开糖纸，扔进嘴里。
车内没有开灯，他看不到包装纸的颜色和图案，但是是很熟悉的味道。
阿尔卑斯，蓝莓味。
林嘉树忽然觉得口里的烟有点苦，他吐出一点烟渣来，很快把红塔山掐了。
“大哥，你还有糖吗？”
“嗯——”
苏荟发善心地给了他一根，不过是荔枝味的。
“有没有蓝莓味的？”
“没有。”
林嘉树把糖揣在兜里，想了想，说：“我觉得，爱情的基础是面包。”
苏荟像听了一个笑话，他又抛出一个问题，但并没有想要什么回答。
“你知不知道，有的女孩子她不物质，所以她需要很多很多的感情，如果你给不了，那就别去招惹她。”
“还有——”
苏荟拉长了尾音，敲着最前头那个玩具小苹果，好像在玩拨浪鼓。
那个玩具小苹果是红色的，有着翠绿的叶子，车在行驶的时候会旋转、跳跃，像是在跳舞。
“还有她要的很简单，她可以拒绝所有暧昧、香车宝马和高级小洋房，却拒绝不了你的一句关心，即使你永远是忽冷忽热的。”
“你走吧，想通了可以来找我，当然也可以把它撕了。”
苏荟按了解锁键。
林嘉树火急火燎地跑去汉堡店了，他今天必须早点回去。
江榄菊或许不知道原因，苏荟知道，林嘉树那场演出是为了他那个小师姐。
四万块的阿玛尼不是那么好穿的，林嘉树根本送不起同等价值的回礼。
可是今天演唱会泡汤了，回去不知要说什么好话哄着呢。
苏荟靠着车椅，有点没头脑地来了句：
“今天翡翠滨江的星星真亮，其实比那天的流云还好看。”
他紧了紧手中的钥匙，有点不明白那个女孩到底想要什么。
车，房，存款，这难道不是所谓的安全感吗？他有种大学四年白读了的感觉。
还是说，她真的是唯爱情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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