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晚晚急匆匆的跑进来,附在楚安耳边低声说道,“公主,世子身边的疾风求见。”
听了晚晚的话,楚安描眉的手一顿,眉毛硬生生偏了出去。她有些气恼的掷掉手里的青雀头黛,腹诽道:这个时候,叫疾风来做什么?
不过疑惑归疑惑,楚安最终还是请了疾风进来。
谁料他刚进门便跪在地上哭求公主救他家主子一命,楚安又惊又怕赶忙扶起疾风,追问他事情原委。
因为着急,疾风说得断断续续。楚安费了好大劲才捋清楚,原来是今早谢宁远进宫请安,恰巧遇上前方战事不利的奏报传来,明帝借着这事要问镇北王消极备战的罪。
这谢宁远也是,怎么挑了这么个好时候请安。楚安一边往崇政殿赶去,一边默默的埋怨谢宁远,刚到门口就看见了跪在殿外的谢宁远身形摇晃,好像随时都要倒下。
她赶忙跑过去扶住了他,关切的问:“谢宁远,你怎么样?”
谢宁远看见是楚安不禁眉头一皱:“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
楚安还未回答,他便反手握住楚安的手腕,急急的说:“听话,阿楚,这个时候,别趟这趟浑水。”
“你放心,我有法子的。”楚安见他面色不大好,急得直掉眼泪,“我现在就去求父皇!”
“阿楚!”谢宁远没能拉住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进了崇政殿。
“父皇。”楚安看着明帝余怒未消的脸,有些心虚。
明帝看见楚安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继而慈爱的唤她:“安儿?怎么这会子来看父皇了?来,到父皇身边来。”
楚安见明帝态度和缓许多,不禁心头一喜,小跑着到明帝身旁。她抱住明帝的胳膊,用惯常撒娇的语气对明帝说:“父皇,谢太傅……啊,不。是镇北王世子,他怎么在门口跪着呀。”
明帝拍了拍女儿的胳膊语气淡然的解释:“人犯了错就要惩罚,世子也一样,他和他的父亲犯了错,朕不过是对他略施惩戒罢了。”
见父皇言语中并没有要重罚谢宁远的意思,楚安略略放下心来。她思索了一阵,半开玩笑的说:“既然父皇都说了略施惩戒,那……是不是……”
明帝听了这话,坐直了身体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女儿,他深深地看了楚安许久,语气陡然严厉了许多:“安儿是想让朕放谢宁远回去?”
父皇从未这样严肃的对她说话,楚安有些慌了,她也不敢争辩,只得点头称是。
明帝嘴边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地笑:“安儿难得为旁人求一次情,这谢宁远真是好大的面子。”
楚安听出了话里的揶揄,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既如此,就让他回去吧,今儿这天不好,可别跪出病了。”明帝对一旁的来福吩咐道。
“是啊,是啊。”楚安在一旁喜滋滋地附和着。
“好了,情也求了,还留着做什么?”明帝笑着打趣她。
楚安撇了撇嘴,将头靠在明帝的肩膀上抱怨:“父皇都好久没看过女儿了,如今好不容易有时间,却要赶女儿走。”
明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近日漠北战事胶着,爹爹实在没空陪你。”
楚安不情不愿地从明帝的肩膀上移开,嘴巴噘的老高。明帝无奈的笑笑,让楚安退下去。他看着楚安的背影,隐在阴影下的脸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表情。
谢宁远可真是好手段,竟把主意打在了他最宠爱的女儿身上。明帝紧紧地握住龙椅的扶手,杀心已起。
而殿外的两人正是彼此情浓的时候,全然没有料到危险将至。
“阿楚,过几日便是上元了。”谢宁远带着满脸的笑意说道。
沦陷在谢宁远笑容里的楚安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只呆呆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晚晚面带嫌弃的戳了戳楚安,“公主……”
楚安猛地回神,略带的尴尬的笑了笑,是啊,上元节就快到了。
见她这样,谢宁远不由得笑了起来。他坏笑着靠近楚安,在她的耳垂旁轻声说道:“公主别这样看着微臣,微臣惶恐的紧。”
楚安被他嘴里呼出的热气撩拨的面红耳赤,急急向后退去。她气恼地盯着谢宁远,大庭广众之下,他也太不知羞了。
谢宁远气定神闲的笑着挑挑眉,两手一摊,十分无辜。
“你!”楚安跺跺脚,转头就跑。身后远远的传来谢宁远的喊声:别走啊,阿楚!
晚晚见谢宁远好像有话要说,便拉了拉楚安的衣袖,想让她停下来。可楚安却不管不顾,依旧向前跑去。
“正事还没说,这么就走了?”谢宁远盯着楚安的背影有些懊恼。
身后的疾风不停地瞟谢宁远,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谢宁远奇怪的看着疾风。
疾风干笑了几声,底气不足地说:“世子,公主到底还是个姑娘,比不得您经验丰富……”
“哦?”谢宁远似笑非笑地拍了拍疾风的脸,“说下去。”
疾风吞了口唾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结结巴巴的请罪:“世子息怒,奴才,奴才知错了。”
谢宁远笑了笑,示意疾风离他近一点。接着低声吩咐了些什么,就让他走了。末了,还补一句:“若此事办不好,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疾风赶忙表示,请主子放心,此事绝无纰漏。
数日后,上元节的早晨疾风再一次在楚安的殿外哭哭啼啼。
楚安被他吵得不耐烦,就打发晚晚出去看个究竟。谁知晚晚刚打开门,疾风便立马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抹眼泪:“公主,快去看看世子吧。”
他又出什么事了?楚安心头一阵慌乱,拿了腰牌就要出宫。
晚晚见状立马拦在楚安身前:“公主,今日上元,宫里离不开您呀。”
是啊,今日上元,宫中要设宴,命妇要朝拜,她如何走得开?楚安摩挲着手里的腰牌有些迟疑。
疾风看着事情不太对,索性扑在楚安的脚边,哭得愈发大声。
这哭声把楚安的理智彻底驱逐出境,她心一横,带着晚晚不管不顾的出了宫。
楚安在马车上预想了无数种状况,却没想到她到了驿站竟会是这种情形。
疾风口中那个“不大好”的世子此刻正在悠闲的品茶,面色红润丝毫不见病容。
楚安登时就火冒三丈,她狠狠吸了几口气,勉强忍住打他的冲动问道:“谢宁远,你不解释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