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人,自己还是后知后觉。
少言,失眠,厌食,不见人…萧不群自以为还好,轻微水土不服罢了。但穆金跟了人那么多年,虽然不懂,却是敏锐的察觉了人的不对劲。
被拉着叫了一回医生检查身体,除了轻微的营养不良,也没检查出什么来。
完事后,穆金悄悄被叫到一边,医生看出了萧不群的精神状况,觉得人可能是心理问题。
战争后遗症,缺胳膊断腿那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如水蛭吸血,悄声活活耗干人的精力和生命。
穆金这也才知道,之前在广州,他救的是人的身体,魂儿没救回来。
怎么办呢?
想让人出去热闹热闹,萧不群讨厌宴会。
给人介绍女眷,想转移人的注意力,萧不群把自己锁在家里。
这不,楚云飞来下猛药来了。
直接问,你是不是干坏事儿了?不要怕,说出来,别憋着。
不严重,都能原谅。
黑锅,他也能帮忙背。
眼前人端着水杯都恍惚了眼,走了神。
楚云飞…
看来事儿还挺大?
楚云飞…不群?
一唤,又难免吓着…
萧不群哦,…没,没事。你刚说什么?对不起你?我哪儿敢呢。
萧不群回神,水杯里的水都溅出来了。
拽出帕子边擦着手,边答着。
萧不群我才来没多久,你是知道的。门都没出过几次,人也认不全,哪里去做过什么?
话,不过是玩笑话。
楚云飞没问出什么来,自然是不甘心的,可也不敢把人逼太狠。
按说,这问题应该也不是这一日两日的事了。
之前在广州,他们聚了不到两三个小时,他能看出什么不妥来?
现在想想,人那时话就不多。
楚云飞…作为我的直属护卫系,不认人怎么行?正好,明日我去巡检,你随我一起去,把人都认一认。
楚云飞手里握着手套,稍一磨蹭,心里下了主意。
还是带在身边,慢慢来吧。
萧不群原手下编制四个团,跟着过来的差不多只剩一半,楚云飞给人补了些兵力,直接充作了他的军直属护卫师。
所以,现在人还被楚云飞留在府里,也没分出去单过。
楚云飞的安排,合情合理,萧不群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第二日,萧不群就随着人下查港口,各处物资储备,还有军事防卫点。
来来往往的人如过江之鲤,一时全认齐了是不可能。如楚云飞所说,后面相处的日子还长,慢慢来。
【师座,下边车备好了。】,穆金蹭蹭过来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楚云飞,【军座什么时候动身?】
他们这一查,走了得有两三天。
说好的,今日该回程了。
萧不群应该快了…
萧不群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掐了一下时间。
萧不群走,我们先下去等。
不怪人们都争权夺利,这越大的官儿出行,前呼后拥的人越多。
楚云飞前后围满了人,吵得跟在鸭场里似的。
萧不群实在耐不住,想着先去楼下等了。
楚云飞唉?不群,你先别急,等我一起走。
哪知,就被某个眼尖的逮住了。
萧不群…是…
萧不群认栽。
另一转角处,几个军官无事正嘀咕。
【唉,那位就是咱们军座身边儿的大红人儿,萧师长。】
【看见了看见了,看着比咱们军座还年轻呢…】
【哎?之前怎么没见过这位?好像不是跟着军座来的老人…】
【这你们不知道了吧?这位萧长官是咱们军座的老相识了,整军的时候,军座向上边儿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怪不得呢…你看军座现在多倚重他?走哪儿带哪儿,一会儿看不见都不行…】
【旁的不说,这位也是抗日过来的老将了,身世更是了不得,听说是南京萧山令将军的同门师兄弟!】
【是吗?】
【我编这个话做什么?跟咱们军座一样,人家出身名门!听孙长官提过一嘴,俩人当团长的时候就认识,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
【哎?这是不是就书里那什么,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就你小子有文化!】
【哎哎哎,军座出来了,快别说了!】
几人正色站直了身子,敬礼目送人离去。
目光不自主的就往刚刚话里说的那俩人身上看。
一前一后,比旁人更近,军座还时不时回头看那位,跟人说着什么。
楚云飞你刚刚跑什么?他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楚云飞恨铁不成钢。
萧不群…早点儿回吧,下面车等很久了,再晚赶不上饭点儿了。
萧不群也懒得解释。
最近,人着实“粘人”。他说什么人都有茬找。
索性不说,还强些。
楚云飞饿了?…那就回吧。让司机开快点儿。
这些话叫旁人听了,面面相觑。
这还是他们面如阎王的军座?…恐怖如斯。
萧不群车开快了不安全,路上有市集,会惊扰百姓的。
楚云飞…那就在外面儿吃算了。
萧不群…我没带钱。
穆金在后面儿听着,这个我会呀!
【师座!我带了,先用我的吧?】
萧不群…
楚云飞一乐,赞赏的看了穆金一眼。
萧不群无奈了,他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回去吃个饭,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有主意?
他不知道,有人寻医问药,翻遍了书册,找“救”他之方。
只得了一句,尽量不要让病人独处,多思。
别说一个人吃饭了,楚云飞已经在想办法忽悠人一起住了。
以后,萧不群还有得“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