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独憔

时间一晃快到中秋佳节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背井离乡之人，中秋之夜也会遥望同一轮圆月寄相思。

　　中秋前夜，家家都开始准备明夜的月饼。上至皇室下至穷困人家，月饼和天灯是必不可少的。

　　宫中排乐编舞，人人脸洋溢着喜悦。

　　今年我想过一个区别往年的中秋节，往年都是在宫中庭院赏月，看看歌舞，实在无趣。

　　早朝时，我宣布中秋之夜朝中所有大臣可带家属到宫中一同赏月吃月饼，来者可以带上一件自己认为很重要的物品，并且所有家眷放假半天。朝中大臣对此表示没意见，这样的盛宴还是头一回。

　　皇宫中空荡荡的，此次宴会为皇宫中的寂静增添色彩。我行走在宫中的每个角落，看着来来往往的宫人们忙着准备明日宴会用的东西。

　　走到了舞乐肆，舞女们个个面如春风，笑庵如花，妆容精致，霓裳羽衣披霞。舞蹈配合着乐声琴行，冰然一释怀疑，身心愉悦。

　　我也曾想像她们那样活着，可我肩负了更大的责任，同是一样的年纪却各有所职，我不能选，只能屈膝，身份尊贵，经低门还得低头。

　　我看着舞女们柔和的扭动着身躯，妖媚似锦，一位舞女不小心踩到了裙角，摔倒在地，我想去扶，可我的身份不允许，我就这样站着，舞司走过来训斥了舞女几句，叫人把她扶起来。舞女有些憋屈，我看着她眼中打转的眼泪迟迟流不下来，咬牙坚持排练。

　　为了明日的惊艳，我没有让她们停下休息，如果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何已求大事。趁着她们没有发现我，我挥袖从容去矣。

　　我静坐凉亭，吃着丫鬟送来的点心，凉亭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宫人们忙碌的身影。我用手指捻碎了一块糕点，细细研磨着指尖的面，我把它吹走了，扬扬其香，吸着手指间残留的余香。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倦意袭来，我伏在石桌上睡着了。丫鬟站于身旁，不敢打扰我，我就这样睡到下午，手麻脚麻难受极了，我捏捏手臂和腿让其缓和一点。

　　中秋之夜，宫中提前备好了食物，待大臣们进殿，我宣布中秋宴开席，群臣家眷细数入宫，来者都是一些大臣的子女，穿着各异，表情怪异，好像是没有见过皇宫一样。

　　每位子女各自带来了自视重要的物品，她们不知要做什么。

　　舞女入场，顿时宫中歌舞升平，乐声抑扬顿挫，其乐无穷。只可惜母后和塾师未来，欣赏不到这样的盛宴，乐声极大，相信她们也能听到吧。

　　舞蹈结束，我宣布大家吃月饼，共同赏月，赏月的同时，允许自表才艺，吟诗作赋皆可。

　　每个人的表演不同，却各具特色。宴会后半场，才是最精彩的部分，前面都是铺垫。

　　我高坐上方，我站起来，对着群人宣布“朕瞧见每位子女都带着自己重要的东西，而这东西是朕命你们带的，这是看你们女子也快到出闺中阁之日，男子也应喜结良缘，每个人可以带着自己的礼物，跟心仪的人交换，必须是两者皆有意者方可交换，礼物交换成功的，若能久长时，朕便赐婚于天下人尽皆知。”

话落，下面人流涌动，我坐于高处，不能很清楚的看到每个人的面部表情，但能感觉到他们很开心。

击鼓扬琴，为此场活动助助兴。大臣的子女们眸光闪烁，寻着心中至宝。

　　活动进行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在自家长者的见证下，交换礼物成功的只有两对，不过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几乎都是未互相见过的，一眼便能看上的不多，这已是我意料之外。

　　成了的两对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祝福，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许久余音缭绕，朝臣赞叹不已。

宴会结束了，宫中不许放天灯，众人离席。我久久未动，看着宫人们收拾残局，我不太会言辞，就这样看着，直至皇宫的空中升起民间许愿放的天灯，上面写着愿望，让思念化作力量，把愿望带到远方。

我暗自诩万古至尊，红颜独憔悴。

宫中交者屈指可数，宫外的人，更无可能有交集。我很孤独，母后也很孤独，我们同是孤独的人，却又无可奈何颜去。

想到此时白城上空星星点点的火光，聚集照亮了整个白城，为暗淡无光的白城集出烟火，暮光之眼。

我紧紧握住椅手，心有千千结，抑郁而终。

宫人们都已经收拾好，等待着我下令，我想得出神，没太注意他们站得有些久了，末了还是侍监提醒，我才恍过神来差遣他们离去，只留下几人跟着我。

我多留念了一会儿，渐渐地秋风过耳，有些凉，我踩着“风火轮”疾驰而过，在秋风更飒然时进了寝殿，不等丫鬟为我洗漱，步骤繁琐复杂，索性拆了头饰，把丫鬟们打发走，我就一骨碌钻被窝里。

吸着被子上沉香如屑的桂花味，沉沉浮浮的睡去。

距我登机也不过才几月，我就已经疲惫不堪，每日政务足够我折腾一宿。

下早朝便要往母后为我请的沈老先生那里赶，去那里也不过是谈谈怎样治理天下，让天下人民心悦诚服。虽然民间有流传我不入流的话，我也只当她们是无意的。我小小年纪就登基，况且还无所作为，她们怎能轻易地诚服于我。

每日苦学江山社稷布阵蓝图，为白城筑基，巩固白城隍庙。

沈老先生从不带笑，严肃脸，左脸颊有一道疤瘌，使之更加恐怖阴森，不寒而栗。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有种难以言说的压抑感，像深深的空洞，貌似会把人吸走。

母后告诫我要听沈老先生的话，不然他一气划三清‘一清关系，二清六欲，三清生死’是有点恐怖，在他面前我惹他不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吗？我不想作死，可这样又显得我弱小可怜又无助，唉，不想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偶尔找塾师倾诉衷肠，塾师却是轻笑，宛若春风佛境，我心中释然。

沈老先生也不过四十出头，气场足矣震慑一方，连母后都要恭让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