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

“你是说，你需要我的魔杖？”

开学前一天，霍格沃茨草地上的积雪在慢慢消融，夜也变得暖和起来。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点着炉火，窗外能看见晴朗的夜空。德拉科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无心周围的一切，只是恳切地看着这位年迈却精神矍铄的老者。

“没错，死亡圣器之一的接骨木老魔杖。”德拉科颤抖着说，“黑魔王想要它。”

“也想要我的死亡？”

德拉科说不出话。

“德拉科，为什么要这样看待死亡呢？”邓布利多温和地说，“它不过是另一场更伟大的冒险，我们从出生开始，就在向它奔赴而去。”

德拉科低着头，冷漠道：“霍格沃茨需要你，教授。”

“霍格沃茨不需要我。”邓布利多说，“结局我已了然于胸，不必在场见证。”

“我希望您在场。”德拉科说，“您还没戴上戒指，对吗？”德拉科看着邓布利多交握着只在下巴的手，都还干净，“那就永远不要戴上。复活石是骗人的，死去的人永远回不来。”

“德拉科？”

“艾玛和我说过，这个戒指——不是什么好东西。”德拉科像是背课文一样冷漠地说着每一个词，“我不知道您当初为什么会——”有些话说不出口，德拉科没有挣扎，“但我能想到的，就是和童话中一样，您希望看到逝去的亲人，但您也该知道，它能给你的只有一片虚无。”

“德拉科，我没有要戴上它。”邓布利多平静地解释。

“您有的。”德拉科依旧冰冷地说，“格兰芬多宝剑摧毁了黑魔王的灵魂，但这个东西依然有问题。您愿意戴上，随时都可以，没有人有权从您这儿拿走它。而如果您认为了然于胸的结局无需在场，现在戴上它，逼我完成任务，结局在某一方面，就是完美无瑕的。”

办公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壁炉里有木材燃烧发出的爆响，窗外的飓风透过隔墙声音微弱。邓布利多长久的没有发话，德拉科揉了揉鼻子，继续说了下去。

“但我不希望这样。”德拉科说，“现在霍格沃茨还是安全的，我的父母也没有被黑魔王控制，他只是不信任我而已……我也因此得到了惩罚。”德拉科抬起左手，隔着厚重的袖子瞪了一眼那该死的黑魔标记，无所谓一般地肩膀一耸，“一切因为而起，也只因我而起，不应该牵扯任何无辜的性命。”

不应该牵扯任何无辜的性命……

邓布利多警觉：“德拉科，你的意思是——”

“我不会杀人的。”德拉科说，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但我真的，九死一生了。”

“我如果不死，双方僵持不下，对所有人都是折磨，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我不在乎了。”德拉科这句话像是叹气叹出来的，没有一点力气，“你活着能给魔法世界带来什么，你死了黑魔王会怎么做，我完全不在乎了，我只需要你的魔杖，如果你愿意，把戒指也给我。”

“嗯？”

“守着。你要是想擅自做决定我就直接从天文台跳下去，大不了同归于尽。”德拉科抬头看向窗外，眼神飘忽了一阵，忽而又猛地垂下头，“嘁。”

他怎么这么绝望啊……

---

魔杖当然没有这么轻易直接转手，但邓布利多显然也知道，这学期需要给德拉科卖个破绽。

光荣之手、食死徒、消失柜都已就位了，好戏可以准备开场了，但某种意义上，还有一位观众，或许需要“预告”。

“……”

德拉科现在也分不清把整件事都瞒着艾玛是否是正确的，他也不知道那一晚小蠢猫从自己的哭泣中猜出来多少东西，但目前他能看出，她很担心，即使强忍着没有来找他。

他其实，太自私了，早在印上黑魔标记之后，他就已经配不上这个天生的傲罗了，他们早该决裂。

但他不忍心。

德拉科盯着掌心的戒指看了几秒，一挥魔杖变出一个小包袱将它包裹好，又紧紧攥在手里。

他低着头，又一次朝有求必应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