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不知跟着时念走了多久,直到周围由喧嚣变成寂静,人烟也越来越稀少,他们才停了下来。
她伸出那只空着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另一只手仍然牵住他微凉的小手,他没有反抗,乖巧地任她所为。
又是一串稀奇古怪的类似咒语的词语从眼前少女口中念出。
边伯贤趁着少女闭眼念咒,目光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游走。
那斗篷真的很大,她戴着斗篷的连帽,帽子落下的阴影越过额头打在了她眼睫的位置,像是在她修长而微卷的睫毛上撒下了某种细闪的粉末。
她的五官很标志,脸型微尖,露出一个小巧而精致的下巴,皮肤宛若上好的和田玉,看上去白皙而透明,挑不出一丝瑕疵,此时她紧闭着眼眸,小巧的柳眉微微上挑,平铺在光洁的额头下,鼻梁高挺但鼻头小巧而秀丽,嘴唇薄厚恰到好处,微微突出的唇珠散发出几抹引人采摘的诱惑,她的唇色却又淡极了,是极浅极浅的粉,像极了她浑身出尘的气质,不与人争辩,如一朵高山之颠的雪莲,无时无刻不散发出寒气,看上去不好接近极了。
就在他细细打量着眉目如画的少女时,他身侧的空间却突然呈现出漩涡状的扭曲,紧接着,他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向漩涡内。
时念抓紧我!不要松开!
时念此时已睁开了双眼,看着手足无措的边伯贤,大声提醒道。
边伯贤闻言立即紧紧拽住手中的温热。
虽然说是紧迫关头不得已之为,但是握着手中软若柔夷的芊芊细指,边伯贤的脸上还是忍不住升起了两团红云。
她是他在失忆之后最亲近的女子,没有之一。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格外的短暂,他们很快到了尽头。
两人稳稳的落在了结实的地面上。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繁华的地方,至少比刚才那个城镇要繁华得多,他在这里感受到了一股很浓郁的气息,那气息让他下意识放松起来。
时念低头看了看边伯贤,看到他紧皱的眉头松开时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股气息是霜雪王朝内的灵气,这里自从开国以来就被圈进一个结界内保护起来,外来人轻易是进不来的,而开国那时便存在的灵气也一直沿留了下来,并且经久不衰。
霜雪的人或多或少都会一些法术,但掌握的程度不一样,譬如白安,她自小就修习法术,能力自然凌驾于大部分人之上。
于是时念又捏了个诀,一闪身两人便又出现在了时念的宫殿前。
她的宫殿名为“摘星阁”,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建造在雪山之上,又因其海拔较高,故称为“摘星阁”。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宫殿,门外还刮进一阵阵的冷风,边伯贤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这样一对诗句。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时念将他的身子摆正,微蹲下身,平视着他灿若星辰的瞳孔,语气认真地告诉他:
时念我叫白安,以后就是你的姐姐了。这里是我住的地方,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我会教你法术,直到你有能力独当一面为止。
边伯贤默默地注视着她,没有说话,原本线条柔和的粉色唇瓣被他抿得紧紧的,失了血色。
时念还有,我会负责你的生活起居,将你好好养大。
看着他防备的样子,时念在心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继而补充道。
男主不愧是男主。
戒备心重得很。
亏她还幼稚地以为帮他挡的那一鞭可以或多或少地减少他对她的戒心与防备。
然而边伯贤内心只盘旋着一个问题: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待在赌场的那几天,他已经充分地体验到了世间的人情冷暖,当你对他人而言已经失去了价值时,你就已经失去了被利用和被讨好的资格。
他很想问出口,可那句话一直纠结在嘴边,就是无法问出。
他在害怕,害怕她会因他无知的问题而从此对他置之不理,害怕她会觉得他小小年纪便如此不识趣,更害怕这只是他的臆想,是一场以假乱真的美梦。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他宁愿永远也不要醒来。
她是他失忆以后第一个对他这么好的人。
时念好似看出了他的顾虑,微微一笑后便语气温柔地说:
时念不必多虑,只是你很合我的眼缘。
那是白安从不会有的温婉语气,而那语气她只对边伯贤一个人。
合她眼缘吗?边伯贤怔了怔。
暂且...相信一下吧?
毕竟她是那么与众不同。
边伯贤姐姐,我叫边伯贤
时念嗯
听到边伯贤的声音,知道他已经开始逐步接受自己了,时念的嘴角就忍不住翘起。
时念先回房间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明早开始你就要努力修习法术了。
她的语气仍然是那样的温和,边伯贤在她的半推半拉下愣愣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看到房间里温暖舒适的摆设,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忙碌间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对了!姐姐为他受的伤!
那伤口还没处理,又伤在她的背上。
边伯贤再也等不及,略带急切地走出了房门。
……
白安的房间。
时念正坐在床上处理着伤口。
就算她会法术,也没办法一下子就让肌肤完好如初,法术不是万能的,顶多使用隐藏类的法术遮盖一下伤口。
因为伤口在背上的缘故,她努力了好几次都没办法把伤药涂在正确的地方,反而有时会戳到伤口内壁。
痛得她“嘶”了好几声。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身形修长的少年推门而入。
一道清澈的少年音传入耳内。
边伯贤姐姐,我来帮你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