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虞笑了,那笑里尽是凉意,比这凡间最冷的时节还是冷上三分。
“你不知道,我也努力过,可是终究走不出来。我不想将这样的我,交付给任何人,这于我于他都不公平。”
手指拨弄着花灯:“这花灯很好看,可也只是好看罢了,它永远不会是曾经的那个。”
润玉似是无力地笑了笑:“经过这两日,我本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
娴虞扭过身去,闭上眼,掩藏了其中的痛苦,不敢让他窥见。
“殿下,我待你好,是因为你待我好,我心中愧疚,所以,不要再对我好了,我怕越欠越多。”
背后的时间仿佛停滞了,那些近的、远的,无数人的声音钻入耳膜,唯有润玉沉默,她甚至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许久,那千万年如一日的平静声音,才终于响起。
“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感受到灵力波动,娴虞才缓缓转过身去,果然不见了润玉的身影。
她长长吁出口气,看着面前空荡荡的青石路面,心中不知是轻松,还是失落。
回去吗?旭凤涅槃失败而归,锦觅是不是也到了天界呢?
站起身来,一个女孩站在路边眼巴巴看着她手中漂亮的花灯,她哑然失笑,将花灯往她手中一塞,便扬长而去。
回到天界后,他们似乎又恢复到刚刚成婚时陌生的样子,互不打扰。
娴虞带了些草药回来,让静言收拾屋子,腾出地方来放这些草药。
她忙里忙外一阵,翻出了一个木箱。
“这个真好玩。”娴虞望去,就见她手里,拿着一对泥塑的娃娃。
那时润玉曾经送给她小玩意,两个小人笑着望着彼此,仿佛望着对方,便拥有了所有的完满。
她拿过装着娃娃的木盒,轻轻扣上:“这个给我吧。”
轻叹口气,思付片刻,她拿起一个锦盒,走下了水云台。
邝露正在打扫,见到娴虞,笑着道:“娘娘来找殿下的?他去省经阁了,娘娘可有什么事?”
娴虞回报了一个笑容:“没什么?”
她打开锦盒,露出其中的药瓶和绷带等物:“这是殿下每日要换的药,待他回来,你替我转交给他。”
邝露疑惑道:“娘娘,你不是每日亲自为殿下换药的吗?”
娴虞没说什么,只是将锦盒往她怀中一塞:“不,今后不需要了。”
推脱掉每日换药的事情后,娴虞躲回了水云台。
但一连几日,润玉都没来发问,娴虞倒是松了口气,看来那晚她说的话,润玉算是听进去了。
娴虞每日里,不是去探望爹爹,到岐黄仙官处偷师,便是在水云台捣鼓她的草药。
至于每天的进出,自然都是避开润玉。
除此之外,她偶尔也会隐秘地下到人间,去寻找彦佑的踪迹。
这条滑头蛇行踪不定,着实难寻。
她知道彦佑生性风流,便在洞庭湖附近的秦楼楚馆撒了些金银,让他们留意彦佑的动向。
回到天界时,正是明月高悬,润玉已去上职。
娴虞唤来邝露与静言,三人一起备菜,架起火炉,做起了古董羹。
这是娴虞从凡间蜀中之地学来的,今夜第一次尝试,三个女子在月下围着火炉,吃得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