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

旭凤和穗禾的婚事，暂时被搁浅，只因旭凤涅槃之期已到。

凤凰一族每五百年要涅槃一次，历时七七四十九日，极为凶险。

天后荼姚对此十分紧张，再也没有旁的精力来管润玉。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涅槃的旭凤时，润玉带着娴虞悄悄下了界。

…………

他们来到人间时，恰值盛夏。

娴虞一到凡间，便先找了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寻了许多珍稀的药材。

凡人采药辛苦，但对他们仙人来说，不过如探囊取物一般。

她留了些自己需要的药材，剩下的，便卖给了城里的生药铺。

看着手里的银钱，娴虞笑道：“第一日，先赚些开销。”

润玉始终陪在她身边，笑道：“明日你又要做什么？”

娴虞转了转眼珠，却避而不谈：“殿下今日帮了我不少忙，我也赚到了些黄白之物，今日，便由我做东，请殿下喝酒。”

两人去了城内最有名的酒楼，买了几坛酒楼最有名的春风醉。

待出了酒楼时，天已黑了，娴虞便拉着润玉，来到城内最繁华的地方。

这座小城名叫舒城，城内一条青弋河，将小城裁分南北，而这条青弋河中段，便是城内最繁华的夜市。

娴虞租了一条小舟，与润玉坐在舟上，两岸都是喧闹的人群，河上的画舫，传来歌声琴音。

娴虞趴在船舷上，看着不远处的热闹，不时喝着酒。

她的眼里倒映着人世间万千繁华，但眸底深处，却满是落寞。

“你很喜欢凡间吗？”润玉饮了口酒，打破了这份沉默。

娴虞用手撑住头，喃喃道：“我喜欢凡间，却不喜欢融入他们，只愿做一个冷眼旁观之人。”

润玉轻声一笑：“其实凡人虽然短短一世，但却活得真切，比冷冰冰的天宫要好。”

娴虞微微眯起眼：“那是殿下不知道，人间也有丑恶。”

润玉看着她的面庞，缓缓道；“许多事情要亲身经历才知道，这世间不止有丑恶，还有美好。”

娴虞不再说话，低下头去，连喝了两大口酒。

船家在那头摇桨，小舟在水面之少轻轻飘动。

润玉站起身来，他一身青衣轻袍缓带，立于船头，夜风拂过，惊世风姿。

这一幕被画舫上一个女子看见了，仿佛石子投入沸水，越来越多的女子嬉笑着打开窗，用扇遮面，笑着看着这位谪仙一般的男子。

有大胆的女子扔下丝帕，润玉眉尖微挑，负手背后，轻轻捏诀，召来一阵罡风，那些丝帕全都坠入水中，随波而去。

女子们失望的叹气声中，娴虞噗嗤一声笑了，她一出声，顿时成为那些女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眼刀能伤人，她恐怕早已千疮百孔。

但她却不在意，大赖赖坐着，笑吟吟看着那些女子，毫不示弱。

润玉却目不斜视看着河上的风景，忽然，他低低“咦”了一声。

娴虞随他的目光望去，河面之上，无人注意到，一个木盆正从上游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