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她猛地坐起身来,微弱阳光的照射下,那张梦里几乎要失去的柔和面庞近在咫尺,带着关切看着她。
喉口仿佛被死死堵住了,她猛然扑到他的怀中,紧紧抓住白衣的衣襟,那熟悉的气息,让她泪流满面。
但对方,没有如往常千百次那样,回抱住她,他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根本不敢触碰她,半晌,才压下了无限的疑惑,轻声道:“仙子,你醒了?”
又一道雷声响起,似乎才将她真正唤醒,她抬头,看着他眼中的局促,这才彻彻底底的清醒过来。
缓缓松开他的衣襟,放开抱住他的手,她垂下头,隐藏了万千情绪,再抬头时,已是一脸的淡然:“抱歉,我梦魇了,认错了人。”
润玉看着她凌乱的发丝,她的眼角犹带泪痕,那殷红夺目,忍不住开口道:“你讲我,认作了谁?”
娴虞目光冷了冷,咬住下唇道:“这似乎,与殿下无关吧。”
润玉滞了一下,随即有些自嘲笑笑,他站起身来,岔开了话题:“如今我们安全了,天界的人已经赶到,这在围堵穷奇。”
雷声中,娴虞朝着唯一的光亮来源——山洞的洞口望去,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早已披上了他的宽大白衣。
“云响雷公的震泽天雷,圣光电母的无极电光,还有天后的琉璃净火,想必穷奇熬不住的。”
润玉娓娓道来,却不知道,这句话,让娴虞一番心惊肉跳。
他如此淡定的模样,恐怕做梦也不会料到,将来这天雷电光业火,全部都会加诸到他的身上。
此刻天际上,十数名天界上神将穷奇围堵在半空中,雷公、电母凝神发功,而那一声淡金华贵装饰的荼姚,已将业火运之第六阶滚油之火。
见穷奇还在极力挣扎,悍勇无比,荼姚目光一冷,收回滚油之火,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手间便幻出了一朵赤色莲花。
正是业火第七阶,仅次于琉璃净火的莲台业火。
雷电之声不绝于耳,娴虞抱膝坐在巨石上,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润玉负手站在洞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娴虞轻捻着宽大白袍衣襟,那上次的纹路轻轻摩擦着自己的指腹。
恍然记得当年自己初为人妇时的时光来。
他夜里当值,她随他的习性,也是昼夜颠倒。
年轻气盛,新婚燕尔,白日里也会耳鬓厮磨缠绵悱恻一番,他偶尔也会坏心思地,央她为他穿衣,她不肯,他便作势要来继续逗弄她。
她无可奈何,着实怕引得仙侍侧目,只得遂了他的愿,面色通红地撑起酸软的身子为他穿衣。
她为他穿衣,他便与她画眉。
她面上殷红,薄薄的汗珠冲淡精心的妆容。
他轻轻为她梳理凌乱的长发,用眉笔将她残缺的眉妆一笔笔勾勒。
她羞涩中带着欢喜,嘴上却总是嗔怪他,一时描得浓了,一时淡了,一时又画得太长。
他总是好脾气的微笑着,听着她的埋怨,却记在心中,直到后来,他终于次次都画得她十二分的中意,让她再也挑不出错来。
不过是闺阁之事,回忆里都是淡淡的甜涩。
她曾以为他们能这样长长久久,她也得到了他长长久久的承诺,可是终究抵不过时间。
看着那个孤月般的背影,如今他的疏远、客气,也许是他们最好的距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