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细长颠簸的柏树行道，到达另一个朴素的小镇，沿途路边就有很多摆着铁盆或者塑料桶，叫卖自家河塘里的水产。
密网下的河虾河蟹还在挣扎着想要自由，磕磕碰碰的掉下去又发出咕噜的水声……
车子停在集市后面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有一面破败的白灰墙掩着，很少有人经过这里。
王一博独自下车想要去买些热乎的饭菜，没走出几步，就听到琑儿咚咚的拍了拍后窗，想要跟他一起去。
"坏哥哥，等等我……"琑儿挪着小屁股，扣了扣门把手没有推开，回头向肖战求助。
肖战把门打开下了车，又把琑儿抱下来，被阳光刺得眯着眼睛，笑着说："走吧，我们一起去。"
被叫坏哥哥的人欲言又止，还是妥协了，停下来等他们一起走向热闹的人群。他们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很明显是外地来的人，这样多少会增加暴露行踪的风险。
但小肉墩确实快憋坏了，将近一天一夜没有停车驻足休息，他太想出来玩儿了。活动着小胳膊小腿，攀在肖战身上撒欢。
"来。"王一博看到肖战额头上密着细细的汗，展开臂膀要把琑儿接过去。
琑儿小脑袋一转，把脸扭到另一边不理他，小声说："我要肖战叔叔抱……"
王一博很显然没有和他商量的意思，直接掐着胳肢窝把琑儿举起来，骑坐在自己肩膀上，然后拉着他肉乎乎的小手，说："不想摔就别乱动。"
肖战原本以为琑儿会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哭，但晒得像小苹果一样红彤彤的小脸，绽开一个可爱的笑容，兴奋的说："坏哥哥，你也会骑大马吖！驾驾驾……"
王一博还是那样冷漠的表情，但拉着他的手稳稳的一步步朝前走，背影看着还是挺温馨的。
肖战也笑了，看到这样的画面，心里的紧张感消退了不少，好像他们只是普通的赶路人。
"好可爱吖，把它们放出来行吗？"琑儿终于挣扎着从王一博的背上下来，是被一个红色网兜里的小乌龟吸引的，他想要买那两只最小的。
王一博果断的拒绝了，真的太小了，看起来十分脆弱，比他梦里在角斗场被打死的那些同年的孩子还脆弱。
他盯着慢慢爬出来的小龟，淡淡的说："养不活。"
"养的活！我爸爸养过……"琑儿仰着头看他，小拳头紧紧捏着，看起来很倔强。
卖水产的男人忍不住说话："这小伙子，怎还不如三岁娃娃懂？这龟包活，养得好了它送你。”
虽然他说的是方言，但肖战听懂了，皱着眉头想要说什么，被王一博拦下来了。
"多少钱？"
"野生龟，35两只。"
"25。"
"30……"
"20。"
"好好好，20卖给你们！哎，这小伙子眼神怎么这么吓人呢……"男人的手背晒得很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把小乌龟放进配套的塑料盒里递给他。
琑儿捧着透明的小盒子，眼睛亮晶晶的，高兴的一蹦一跳。
街对角的二层小楼里，苍河倚着窗户看向他们，点了根烟，打火机在手里搓出咔哒声，他犹豫了……
眼前的三个人，他均有亏欠。
与派遣局的独来独往行事风格不同，FUN的每次行动都不是独立的，他知道组织一定会派其他人尾随，但应该还没有赶到这里。
在那些人找到他们之前，他必须先拿到想要的东西，然后，想办法……给他们一条生路。
午后，琑儿乖乖的在后座睡着了，王一博靠在驾驶座上闭目休息，肖战坐在副驾驶侧着脸，看到他眼下泛着乌青。
他们的手交握在一起，王一博似乎能感受到肖战的目光，肖战也知道，他并不能安心睡着。
肖战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说："今晚，在这里留宿吧。"连续驾驶这么久太累了，王一博需要休息。
"嗯……附近有一家旅馆，等天黑了，我们再过去。"他仰着头靠着椅背，脖颈拉出好看的弧度，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
一阵沉默过后，王一博像是呓语一样，微微张合着嘴唇，问："肖战，如果我再杀人……你还会要我吗？"
肖战倾身过去，另一只手也附在他们紧握的手上，靠在他的肩膀上说："你杀了人，你还是王一博，是我的王一博。"
他顿了顿，说："你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为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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