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的紫禁城总是孤寂清冷的,那种直痛彻心扉的冷,福临坐在八人抬的轿子上,走在通往承乾宫的小岛上,福临已经习惯了在孤城里被圈禁的生活,路上的小石子上覆盖着往来宫女太监不小心洒落的水滴,八人抬的轿子虽是稍微轻松,但走起来轿子还是会咿呀咿呀做响。
福临问道:”我让你请的陆太医可到了?“吴良辅回答道:”下午时便已经入职太医院了,奴才叫太医院的众太医测试过了,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医术,着实令人敬佩。“福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那叫他过来吧,贤妃身子不适,无精打采的,让他料理好贤妃身子,若做得好,少不了赏赐的。“吴良辅笑着回答说:”为皇上做事,没有赏赐也是要做好的,奴才昨日派人去调查,陆家与董鄂家是好友,想必做事会更加尽心。“福临笑着说:”那好,真是难为你了。“
“皇上驾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喊出,承乾宫里所有人都出来毕恭毕敬拜见,唯独不见式微,福临脸上瞬间展现出了忧愁,小跑过去问景历:“你家小主身子还不适吗?朕进去看看。”景历拦着说道:“娘娘已经歇下了,睡前吩咐过不见任何人,请皇上见谅。”吴良辅听后,大吃一惊,随即说道:“连皇上都不能进?大胆!”福临随即阻止吴良辅说道:“怕是式微还难受着,景历是她的随身丫鬟,护主也是分内之事,别为难她了。”吴良辅听后,退后了几步,安分乖拘说道:“皇上仁心。”福临转身对景历说道:“朕就是进去看看她,不会把她吵醒的,对了,吴良辅,快把陆太医请过来。”吴良辅说道:“知道贤妃娘娘的事情重要,奴才早就派人去请了,如今就在承乾宫外侯着呢。“
福临示意让景历和吴良辅都退下,然后轻轻把门推开,看见式微就在床上躺着,床上覆盖着一层轻轻的薄纱,如晨雾般扑朔迷离,福临不禁想起了初次与式微在西湖见面的模样。式微听到动静,以为是景历,便说:”景历,帮我倒杯水来。“福临听后,笑了一笑,觉得式微甚是可爱,然后转身去茶几上倒了一杯淡淡的茶,然后走到式微前面,式微闭着眼睛,不知是福临,福临把式微轻轻扶起,把水递到式微的嘴唇旁方便式微喝下,式微在茶香外还问到了一股龙涎香的味道,于是温柔的问了一句:”你在哪寻得的好香。“福临听后,说:”这是龙涎香,若你喜欢,我便让内务府的人也送来。“式微觉得不对劲,抬起头来,发现不是景历,是福临,大吃一惊,连忙连滚带爬到地上跪着,福临见她如此紧张,倒也不拦着,笑着说:”你与当初西湖时很不一样啊,皇上有这么可怕吗?“式微用颤抖的声音说:”臣妾当日不知是皇上,冒犯了皇上,望皇上恕罪。”福临说道:“竟然你也知道冒犯了我,我哪有轻易恕罪的道理,别想着走,你注定是要在宫里陪我一辈子的了。”式微见福临喜欢开玩笑,心下也没那么畏惧了,于是声调略微调皮的说:“那皇上不也是在宫里陪我一辈子了,那皇上也是向我赔罪吗?”福临听后,嘴角微微弯起,然后站起来把式微扶起,让她轻轻坐在床上,把还没喝完的茶喂给她喝。式微见他对自己甚是照顾,心下不免有些感动,毕竟这几天她也想通了,也认命了。福临看着她说:“听你身边的侍女提起,你这几日睡不好,身子总是困乏,于是我派吴良辅在宫外寻得一位医术高超的陆太医,定能为你调理好身子。如今就在外面候着,我让他进来给你看看。”式微听后大吃一惊,问道:“那位太医姓陆?全名是什么?”福临摸着她的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听吴良辅说你家跟他家还是世交呢,这样自己人的话,我也放心许多。”福临转头大喊道:“吴良辅,让陆太医进来吧。”式微紧握床单角,手心微微冒汗,就连额头发髻两侧也冒出了圆润的汗珠,看到门被轻轻推开,式微透着薄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传来了一句她朝思暮想的声音:“卑职陆辰逸见过皇上,见过贤...贤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