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似懂非懂地点头。
我那之后,我可能会有危险,因为你风伯伯还有他的同党想要伤害我。
我打断他的担心,
我你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听,什么都不要说,如果有一天,你父皇问你,知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姐姐,你就说——听说过,但是不相信。
我大致交代完了所有事情,胡亥也安定下来,他轻轻问我:
胡亥你会死吗?
我笑:
我我尽量活得久一点。
他低下头:
胡亥娘死了,阿嬷也死了,阿嬷就像我的娘。
我心情复杂:
我我娘死的时候,我也是七岁,和你现在一样大。
我温声道,
我我也好想她。
之后的事情像雪片一样纷至沓来,又是意料之中的无趣:
皇帝听了胡亥的话,自然想起阿兰卓进宫之前曾经寡居,也自然能想到阿姻就是“妻子的女儿”,再想到将闾的婚事,就不得不起了疑心。
我被宣召,于是把修改了细节的那段故事讲给陛下听:
阿兰卓在前一段姻缘里有一个孩子,因为怀孕的时候孩子的父亲去世了,很伤心,醒来就流产了。但是实际上,那个孩子没有流产,而是一生下来就被奶娘抱走了。那个奶娘辗转到了风家,阿姻也成为二伯的养女。
之所以这样讲,一来是尽量撇清关系,二来是维持阿兰卓在陛下心里的印象。寡妇再嫁没有什么可耻的,但是隐瞒生育就有点欺君的嫌疑了。
而二伯只要肯接受这种说法,让婚事自然作废,陛下也不会追究风家,说不定还给阿姻指门别的亲事作为补偿。
当然,生女变养女也有一个重大的坏处,就是既然阿姻已经被“官方剔除”了风家血统,那么她也绝不可能成为风家的宗主。
二伯仍然可以选择我之前提出的建议:带着属下离开风家本部,流放到秽人部落。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爹和墨家会不会落井下石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我确实,仁至义尽了。——对一个弹劾过我三次、甚至刺杀我的人,对一个背叛过我、至今仍然深深威胁我的人。
我尽了最大努力与他们和谐相处,他们却一定要我放弃立场。
那就痛快地搏一场吧。
我出的第一张牌其实很难破,因为不论是从立场还是可行性上,他们都不能质疑胡亥的证言,反例是陈皎月。而退一步质疑阿嬷的遗言也不可行,因为阿嬷可是当着皇帝的面以死证旧主的。而最低效却也是唯一的办法,是质疑我本人,以人废言。
很快,一个荷风馆旧人举报我是栾少使死前最后见过的人,还指出每次我去荷风馆栾景都会摒退众人,暗指我教唆栾景陷害许妃。一个玉泉宫旧人也举报我曾和栾瑾有来往。
宫里的暗线有很多是阿兰卓埋的,自然会在必要的时候倾向阿姻,就算有的是冒充,在行宫也很难拆穿,这也是我预料过的。
这种说法要想起作用,必须往陈妃身上扯。所以栾景救起落水的十公主又成为我编导的一场戏码。于是荷风馆的证词里又加上了我与栾景单独见十公主,那之后十公主就提出了对元蘅不利的证言。客观上我是在替陈妃洗罪。
如果把我算进陈妃一党,那我就有误导阿嬷和欺骗胡亥的嫌疑。
对的漂亮。
反正这个时候早已没有什么家族秘密可言,只要不牵扯出灭秦刺秦之类的话,尽可任意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