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雪倒是没下多久。
白玺跟杜楚生出来清扫的时候也已经化了个七七八八。
雪水满院都是,太阳正好,却也比平时冷了许多,只是化雪,等全化完也就好多了。
下午无事可做,杜楚生又开始摆弄他的琴,白玺看着他又窄又瘦的背影,没忍住过去抱了他。
杜楚生“昨天不是说只放肆一次吗?”
白玺磨着他后颈的软肉,笑的温温柔柔。
白玺“贪心,我反悔了。”
杜楚生转过身去回抱住他,葱葱十指陷在软乎的裘袍里。
杜楚生“你尽情放肆吧!往后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白玺摇头。
白玺“不行,按理说你又不喜欢我,我可不敢。”
杜楚生拿白眼丢他。
杜楚生“你放宽心好了,我喜欢你,喜欢得紧。”
什么时候呢?
应该要比认识了教琴的老师要早吧!说的什么喜欢他而不喜欢白玺,就是为了让他伤心然后放自己走。
他早就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他知道自己的家乡在哪里,江浙人的天性爱的是水,是自由,他怕冷怕闷,想家想自由,当初想找理由逃走,没想到天公不作美,外军攻皇城这件事情让他给遇到了。
白家主逝世,白玺为了保自己平安给管家偷偷塞了好些银两,这些他都看到了。
所以他不想走了。
他知道白玺对他情意深重,他对这个少年何尝不是呢?
其实他是要比白玺大两岁的。
楚生是白家主赐的字,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好早就忘了。来了白家之后原先的乳名也弃了,说是喊不出口,仆人喊他也只是用杜小公子取代了,直到两年前白家主给自己取了字。
他也并不是对谁都笑的。
当年白玺捡了他回去,就一直说要带他回家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笑。
那是自己不曾见过的。
明明生了一脚的冻疮,明明饿到站起来就头晕目眩,明明脏兮兮的衣服都烂着,抬头的时候还是晴明的笑。
很好看。
这是白玺说的。
为什么笑呢?也是因为好看。
因为白玺好看。纯白的狐裘是自己见也没见过的,腰间佩的玉佩上挂着一个圆圆的小铃,走起路来当朗朗响。
确定自己喜欢他是在那年春天。
院儿里的桃花开了,一整棵树都是粉的,落下来的花瓣落了满地。
杜楚生抱着他要的书去找他,正巧撞见他躺在桃树的某个枝杈上,旁边落了一只白色的小猫。
白玺伸着手指戳了戳小猫的爪子,肉嘟嘟的粉色肉垫就凹下去一块儿。
然后白玺被逗得咯咯地笑,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吓跑了猫,也吓得桃树忙不迭地又落了些花瓣在他身上。
粉面的少年从花瓣里探出头来,看着杜楚生笑,阳光明媚的不得了。
杜楚生待在原地,心跳的极快,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杜楚生每天都学锁麟囊,白玺点着灯油帮他记词。
后来白玺都能背下来了,杜楚生也还是只会那一句,到了别的地方都要想了又想才能接着往下唱。
杜楚生“算了算了,不唱了!”
杜楚生不耐烦,丢了戏本朝白玺缠过来,窝在他怀里再也不想动弹。
南方人的骨头偏小,再加上他为了学习练腰肢练身段儿,也就更瘦。
脊背上的骨头被白玺摁在手里,一截儿一截儿往下移,然后又挪回来,顺着再往下去。
白玺“不想唱便不唱了,天天让我们楚生恼!”
白玺“不学了!”说着把戏本儿往地上一挑,脚尖踢远了些。
杜楚生“哎~不行!这是吃饭的家伙,老祖宗要怪罪的!”
杜楚生忙不迭收起来,在桌子上规规整整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