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磐安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他可能是真的对那个小男孩儿有好感。
本来以为年纪已经挺大了,断然是不会再这么轻易就动心了,更何况心里还有一位意难平。
但是,这种悸动就是这么来了,气势汹汹,跟着那个夏天枝叶伸展地极其茂盛的老槐树,跟着山上刮过来带着丝丝凉意的山风。
那天晚上回去还是做了个梦,梦里没被他救起来的姑娘指甲尖利,哭着问他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惊醒之后还是很后怕,也是在那一瞬间就决定,以后要多去找夏槐。
追兔子要讲究快准狠。
追人也是。
慢慢磨下来,万一哪天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没想到下一次见面,就见到了妄想捷足先登的人。
夏槐站在树下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人,没一会儿从旁边的巷子里跑出来一个比他高了许多的男生,看起来也是学生的样子,背着一个小画架,白T恤上还占着花花绿绿的颜料。
薛磐安正想走过去打招呼,就看见高个子男生变戏法儿似的从背后拿出来一个淋着巧克力酱的冰淇淋,然后在夏槐欢天喜地笑起来的时候伸出爪子揉了揉他的脑袋。
……
兔子的脑袋我都舍不得碰。
薛磐安愤愤地想,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吃醋是什么感觉。
薛磐安没有跟上去,转身回了家。
要想一个更好的办法才好。
夏槐回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假期还住在学校的人不多,他们宿舍就剩他一个人。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两个人,不过朋友家离得近,他只会时常回学校陪夏槐住一晚而已。
今天那个男孩儿就是他的朋友。
说什么想去野外写生,画板画笔准备的挺充足,最后俩人还不是在外面玩了一天的水。
下到小溪里捉鱼趟湿了裤子,打水仗弄湿了衣服。
朋友本来是说让他跟着回家,换一身干净衣服,再住一晚上的,后来考虑到朋友的妹妹也在家,影响总不好,就匆匆洗了个澡穿了他一身衣服回来了。
朋友比自己高,袖子长裤腿长,他穿上就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屁孩儿。
玩儿的太累了,还好他有先见之明,知道画不成,所以画具一概没带。
慢慢悠悠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撞见了一个人,站在大门口的杨树下发呆。
夏槐看身形就认得出来是薛磐安。
夏槐“薛先生,你怎么在这儿啊?”
夏槐走过去打招呼。
薛磐安转身朝他笑,笑着笑着就觉得不太对劲儿,他明明记得今早见他的时候,夏槐穿的是一件天蓝色短袖,下身是一条黑裤子,现在短袖变成了白色的,黑裤子变成了牛仔裤。
薛磐安眸子暗了暗,似乎想到了今天夏槐跟着那个男生到底去干什么了。
眉毛一抖,拉着人就上了楼。
夏槐“哎?薛先生,你怎么了薛先生?”
薛磐安并不理,一路拽着他,凭着记忆里问过薛楚的宿舍号找到房门,把人往门上一甩。
薛磐安“开门。”
夏槐吃痛地扁了扁嘴,从撞痛的肩膀揉到被捏痛的手腕儿,掏出来钥匙开了门。
薛磐安倒是不客气的挤进去,前两天说过的要很绅士很温柔对待夏槐的话都忘了个一干二净,胸口闷闷的,醋味儿老大了,这种明显不受控的感觉,他一点儿都不喜欢。
夏槐“薛先生……”
夏槐还没搞清楚薛磐安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正要问些什么,被后者一记眼刀甩了过来,也不敢问了。
毕竟薛楚姐姐说过,薛磐安发起狂来像一只狮子,他还没见过他发狂的样子,但是理智告诉自己,还不如不见。
薛磐安拽了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夏槐颤颤巍巍也想去拉凳子,手伸到一半儿就缩回来了,算了,站会儿就站会儿吧。
薛磐安“你今天去哪儿了?”
薛磐安歪着脑袋等他的回答。
夏槐“跟我朋友去写生了。”
薛磐安的眼神看着他的眼睛,确定他没有说谎,然后视线下移,脖子上没有可疑的红痕,不过,穿在他身上大了许多的衣服,怎么看怎么令人不爽。
夏槐“哦!我的衣服湿了,这是穿的他的。”
夏槐在薛磐安皱紧眉头的那一秒就知道他是因为什么生气了。
朋友?所以是自己想多了?去写生?衣服湿了?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薛磐安挑挑眉。
薛磐安“我又没问你这个,你不需要回答。”
夏槐吃瘪,吐了吐舌头。
夏槐“你还没回答我你来这儿干嘛呢。”
夏槐学着他的语气问,煞有介事的样子成功逗笑了薛磐安。
薛磐安顺手从书柜上取了一本书,好巧不巧就是夏槐的。
薛磐安“来找你啊,顺便商量一件事儿。”
夏槐“什么事儿?”
薛磐安“你把咖啡店的工作辞了吧!”
夏槐“?”
薛磐安重新抬头看他。
薛磐安“我想画画了,缺个模特儿,我觉得你就很合适。”
夏槐愣了愣神儿,随即又因为薛磐安说想画画乐得喜上眉梢。
好啊,这是好事儿!
过了没几天薛磐安就开着车把夏槐连带着他的东西全接了回去。
薛楚知道自家哥哥打的什么算盘,暗暗思索该怎么跟老同学交代,他的宝贝弟弟被自己亲哥看上了。
前几天还是跟以往一样,洗衣服做饭浇花,一件模特儿该做的事儿都没有。
薛磐安照例把他自己关在画室里,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就是,笑的多了点儿,吃的药也少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