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天肖赞醒来，发现卧室的灯是开着的，赶紧进去关掉，一定是昨晚自己太慌张，忘了给王耶啵关灯了，还好他昨晚睡的死，应该没被影响到。关完灯，肖赞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套了个外套下楼去买早餐，楼下阿姨很好说话，跟他熟悉了，做的早点简单干净，带着家的味道

“阿姨，三只油条，两碗豆浆，一个糖饼再加一个豆腐脑“

“今天买这么多啊，家里来人了吗“

“哈....嗯，一个弟弟来玩儿“，肖赞没想到会被问起，有一种真的在家里藏人的感觉，昨晚的画面蹦到脑海里，一时语塞

“那还不让弟弟下来买早饭，你这哥哥做的可真好“

“哈哈，小孩子还在长身体，让他多睡会“

“哎哟，真贴心，这碗豆浆多放了点糖，小孩子早上吃点甜的不容易头晕“

“嗯嗯，谢谢阿姨“

三言两语间，早饭已经打包好了，这样拉家常，莫名让肖赞心里对王耶啵更亲近了一些，好像他真的是自己家的人一样，心情忽然愉悦，哼着小曲拎着早餐往家走，这种，有人在家等待自己的感觉真好

肖赞把早餐全部装到碗里，王耶啵还没醒，肖赞走进房间把窗帘拉开，少年的睫毛颤了颤，微微蹙眉，慢慢睁开了眼睛，印入王耶啵眼中的，是逆光而站的肖赞，脸上的微笑澄明，背后散发着光芒，那一瞬间，王耶啵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头上几根翘起来的呆毛，为他增加了一丝烟火气，王耶啵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现实

“九点半了，先起来吃早点吧，小屁孩“，肖赞的语气里带着独有的，长辈对自家小孩责怪又宠爱的语气向王耶啵说道，这种语气是王耶啵在家里从未感受过的亲昵，有一点懵

“哦，好“，收到回应的肖赞走出去继续准备早点，王耶啵努力会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昨晚他在酒吧跳舞，好像被人灌醉了，肖赞拉着他疯狂的在街上狂奔，应该是昨晚肖赞把他带回来了。掀开被子，自己还穿着肖赞的衣服，昨晚是肖赞给自己换的衣服吗，王耶啵有点难为情，又有点想笑

“好了没啊，豆浆要凉了“

“这就来“

两人心照不宣的不提昨晚的事情，桌上只剩下餐具碰撞的声音

“平时怎么吃早点的，这些吃的惯吗“

“平时不吃“

“唉，小孩子少睡点懒觉，不吃早餐对胃不好的“

王耶啵没有搭话，他没有睡懒觉，但是从来没有人给他准备过早餐

吃完，王耶啵懂事地站起来收碗，肖赞突然觉得很好笑，这个孩子，明明很乖巧啊，怎么会跑到酒吧去跳舞，还在哪儿呆了这么久，十六七岁的孩子，正是需要人引导的时候，放任他在酒吧呆着，这辈子怕是就毁了。

两人收拾完餐桌，在房间地毯上懒散地坐着，窗外看似阳光明媚，其实冷的要死，空调吹着暖风，纯棉的家居服蹭着肌肤，带来舒适的摩擦感，肖赞泡了一壶热茶，茶壶口升起一阵氤氲的水汽

“吃饱啦“

“嗯“

“吃饱了，就说说吧，怎么去酒吧了“

王耶啵没想到肖赞会这么直接，小脸煞白，眼珠子慌张的转来转去，不知道该看哪里，双手藏在衣袖里紧紧掐住自己，试图掩饰自己不安的情绪，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

“不关你的事“

肖赞比他大6岁，小孩子伪装的外壳，在他眼里形同虚设，被噎了一句，也不着急，反到笑嘻嘻的说

“那不行，吃了我的早饭就得跟我说“

王耶啵抿着唇，不知道说什么，没有人对他好过，所以他也不认为世上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善意，肖赞这句话戳到他心里了，他一无所有，没有什么能给肖赞的

“我会还你的“

说完不等肖赞回复就起身向房间走去，落荒而逃，肖赞放佛已经预料到了他要干什么

“你的衣服还在洗衣机里洗着呢“

王耶啵脚步一顿，原本以为，总有一天，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和肖赞对视，今天的他在肖赞面前，还是无所遁形

“我困了“

肖赞知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没有一直逼问，小孩心性不坏，心里的疙瘩，慢慢解开就好了，不急于一时，起身，去看看洗衣机的衣服洗好没有。吃早饭前扔进去的，现在都烘干了，这顿早饭怎么吃了这么久，肖赞心里惊讶到

“王耶啵“，肖赞敲敲门

“干嘛“，隔着门板，都能听出蒙在被子里的声音，今天一早上，肖赞都想笑，小孩可真别扭啊，和一开始自己遇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

“衣服好啦“

肖赞还盯着手里都衣服，门就被打开了，然后手里的衣服就没了，门又恢复到关闭状态，肖赞这次没有憋住，笑出来声，这个小孩也太搞笑了吧，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王耶啵听到肖赞的笑声，在房间里疯狂挠头，真的，太丢人了，自己在紧张些什么。

王耶啵换好衣服，出来直接往门口走去，肖赞几步跨到门口，堵住门

“你干嘛“

“我先走了，以后，会还你“，自以为很酷的说完，绕开肖赞往前走

“你去哪儿”

王耶啵又被他问住了，出了这道门，他能去哪儿呢，回家吗，好像家里也没有人关心他，回酒吧吗，酒吧被砸成那样，回去得赔钱吧，身无分文，他能哪儿

“回酒吧吗？王耶啵，有些选择一旦做错了，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肖赞的严肃让王耶啵心里慌了起来。

他没有想回酒吧，也不是自愿去酒吧，他也，别无选择。他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肖赞于他，是心头的白月光，他不能想让肖赞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他生活中阴暗的东西太多了，就像阴沟里的蛆虫，肖赞的世界中，不应该有这些东西。他宁愿自己在肖赞心中，只是一个会跳舞的高中生，哪怕会被遗忘，他也不想自己以这样的姿态在肖赞心中留下痕迹，时间仿佛定格在肖赞话音落下的时候，王耶啵内心挣扎着，伸出僵硬的双手，向下拧开了门把

“咔哒“

肖赞听到门锁被重新合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