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下个月就要出发了。”她收起那些不知从那个无名藏书馆找来的卷轴。
里斯看着芙洛媞从办公桌前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沐浴阳光。
她好像是长大了，从懵懂无知的少女成长为神话中奥林匹斯圣山上身着戎装的雅典娜。她踏上未知的土地，也就意味着千年前密林中的罗曼主义时期终于走向穷途末路，演化为了两个君王的分道扬镳。
她会有迎接她的白鸽与交响，繁花锦簇，而他也将独自走向来自深渊中不可名状的咏叹调。两条路上的分别似乎是很老套的故事，却那样残酷。
“一路平安。”里斯张了张口，最终只说出这一句话。他向芙洛媞伸出手。
那一瞬间他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芙洛媞的神色一开始很惊讶，大概是没有想到里斯会如此不拖泥带水地做出让步，随即笑了，眼底的冷清像是在望着一座孤城，视线中渗透着薄如蝉翼的悲凉。
她很快转过身，走近了几步，伸出手，握住里斯的手。
“保重。”里斯看向她，手中更加用力。
芙洛媞没有回答，轻飘飘地松开他的手，站在办公桌前，目送里斯关上门离开。良久，她回过神似的，幽幽地朝着着门的方向微微鞠躬行礼。
半个月的时间是很快的，下过雨，出了太阳。
娲丝的确没有想到芙洛媞竟然真的选择了那条路。黄昏的大殿中，她从衣襟里取出那把略有些生锈的钥匙，放在掌心里细细地摩挲。不过锈迹这种东西是不可能被完全磨掉的。
“我很惊讶，”娲丝看向空无一人的大殿中央，“她真的很勇敢。”
“我由衷地敬佩她。她竟然这样坚决啊。”
“这样就去做了我当年不敢做的事。”
钥匙在一抹余晖中散发出黯淡的光，回馈它的君王以静默。娲丝闭上眼叹息。
“祝她好运。”
芙洛媞离开王城的时候，娲丝亲自来为她送行。走到王城的正门，娲丝回过头去让雅娜护送芙洛媞一直到离开首都。一路上途径的村庄，当地的村民为她献上鲜花，向她敬礼。有一个天族城镇的小女孩递上一束浅紫色的蔓长春。芙洛媞总觉得自己曾几何时似乎见过这个孩子，却再没有回忆起来了。路边的行人，麦田里劳作的农民，都会停下手中的工作行礼致意。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她离开中央盆地的边境。
这似乎才像是这个国家的温度。
“我听闻那里四季如春。”
此时的混族王宫清冷得就像是第三个世界。里斯把羽毛笔从墨水瓶中抽出，飞快地批阅着一份又一份政务文件。落体窗外的天空是蓝灰色的，墨绿的落叶向着北方飘散而去。里斯抬起头，望向窗外——起风了，似乎是起了风的。“老七，她离开中央盆地了。”基拉度佯装悠闲地转动着手中的黑玫瑰，缓步推门走进里斯的办公室，倚在办公桌的一角。
“知道了。”里斯闻言又很快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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