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本是夫妻

申兰芝一回到府里就有婆子来禀，说是小公爷已经在院子里等她半天了。

　　郡王府人口简单，除了郡王夫妻就是小公爷夫妇，所以住的地方都是院子院子的叫，没起名字。

　　但大家熟悉了心里都有种默契，一听院子里等着的，那自然是自己现在住的小院无疑了。

　　申兰芝皱了皱眉，她还没想着要拿齐衡怎么办呢，这我怎么还老往她眼前撞啊？

　　对着他那张人间绝色的脸，她怕自己晚节不保好不好？

　　回到院子一进屋，齐衡果然坐在那里等着自己。

　　他看了一眼神色还算正常的申兰芝，有点拿不准她能跟六妹妹说什么。

齐衡“听说你去顾家了？”

申兰芝“嗯。”

　　申兰芝没什么表情，施施然坐到他对面，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

　　大概是动作太过自然了，看得齐衡一愣一愣的。

　　这……这个家什么时候还兴女主人自己倒茶了？丫鬟是个死的吗？

　　他瞪了站在一旁的香草一眼，哪知香草正看着齐衡出神。

　　齐衡一见那丫鬟的眼神，心里顿时不舒服了。

　　他刚要跟申兰芝说：你陪嫁丫头发骚呢你倒是管管啊！

　　可是扭回头，看到申兰芝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齐衡“六妹妹怀着身孕，你去给她添什么乱？”

　　呵呵，这话怎么说的？

申兰芝“夫君此言差矣，我去可是给六妹妹帮忙的，你去那才叫添乱。”

齐衡“你……”

申兰芝“我怎么了？我实话实说啊。你哪次一去顾家门，不是瓜田李下不清不楚的？平白地让人笑话。”

齐衡“我……”

申兰芝“你要是真关心顾大娘子啊，我常去就是了啊。”

齐衡“你？”你不是去找人家麻烦的吗？

　　齐衡冷笑一声。

齐衡“我知道你看着我对六妹妹……你心里不痛快，可这事跟妹妹无关，是我自己……”

申兰芝“是啊，你也知道是你自己自作多情啊，人家大娘子也是无辜得很。为着你，也不知道跟人家二叔吵了多少回。我说相公啊。你放过人家不行吗？你是看人家过得好心里不甘吗？要不你写个休书把我先休了，什么时候甘心了，什么时候再娶一个？”

齐衡“你！”

齐衡咬着牙，他心想我就是不能……不能咬你一口！

　　怎么之前没发现这申氏这么伶牙俐齿？

　　不对不对，自己不是要跟她好好谈谈的吗？冷静冷静，又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齐衡先不说别的，你什么时候搬回院里去？”

　　呃？

申兰芝哪个院里？”

　　还能哪个院里？

齐衡“咱们院里！”

申兰芝“咱们院里？我搬去了你睡哪儿？”

　　我还能睡哪儿？

齐衡“我们是夫妻！自然是睡一处的！”

　　申兰芝呆……

　　她看着齐衡的脸都涨红了，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申兰芝“我嫁你也有些时日了，怎么今天才想起我们是夫妻？”

　　齐衡被申兰芝的咄咄逼人稿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很尴尬。

齐衡“母亲……担心子嗣。”

　　哦~婆母着急抱孙子啦？

申兰芝“你是看盛明兰怀了孩子自己已经没指望了吧？”

　　申兰芝冷哼一声，再次成功地把齐衡的脸气绿了。

齐衡“你这叫什么话……”

申兰芝“我这叫大实话！成亲多长时间了？你碰过我吗？他们前日还拉拉扯扯，昨日明兰有了孩子，今天你就要跑来跟我生？你当我是什么？这么喜欢生，养头猪去啊！”

齐衡“你……你言语粗鄙！粗俗不堪！”

申兰芝“是啊，我就是个俗人！俗不可耐！你心里没我就别来招惹 我，竟然还想着惦记着别人却让我给你生孩子？齐衡，你当我是泥捏的呢？”

齐衡“我……我已经跟六妹妹说清楚了。”

申兰芝“那是人家六妹妹跟你说清楚了！”申兰芝语调忽然拔高三度，吓了屋里的人一跳，当然也包括对面的齐衡。

申兰芝“小公爷，我不管你怎么看别人的，但在我申兰芝这儿，莫不是两情相悦，那就不要绑在一起。是，我承认这桩婚事是我求来的。我贪图你美色才学，却忘了夫妻间至亲至疏的道理。”

申兰芝“公爷，我知道你不是个坏人。即便是你一辈子不碰我，也不会亏待于我。可是，人说可笑不可笑？我是奔着你的真心来的，可你，却只能给我一个夫妻名份的空壳。”

申兰芝“小公爷，你我若真有了夫妻之时……夜半梦醒，你若是念着旁人念出了声，你让我情何以堪？”

　　齐衡愣在那里。

　　他大概万万没想到谈话能谈出这样一个结果。

　　她不是应该喜极而泣吗？

　　她不是应该欢欣雀跃吗？

　　以前的申氏，就算是自己多看她一眼，她都会羞红了脸暗喜好几天……

　　可她现在……她现在……

　　齐衡长叹一声，

齐衡“娘子，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心里，可还有我？”

　　申兰芝也跟着一呆。

　　不由分说地，心底一痛。

　　说没有，那是骗人。

　　说有，那也是骗人。

　　她沉默了一会儿，良久，才低声说：

申兰芝“就是因为有你，才更寒心。若是没有，就不会难过了吧……”

齐衡“那娘子，如何才能不痛？”

　　申兰芝抬眼看向他。

申兰芝“相公，所谓琴瑟和鸣，是需要心意相通的。你我的心意，却是南辕北辙。我在幻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却在想恨君已嫁情未休。这样的你我……”

齐衡“如果我说，我……”如果我说我放下了，你会重新接受我吗？

　　申兰芝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笑着摇摇头。

申兰芝“你没有放下。夫君，我心悦于你，自然处处观你情意，你心里放没放下，别人不知，我一看就明白的。”

申兰芝“也无非是因为婆母催得紧，那你尽管推到我头上。哪怕是以无出为由将我休弃……”

齐衡“住口！”

　　齐衡脸色一青。

齐衡“娘子慎言！我齐衡断断没有休妻的念头。”

齐衡“我是一时转不过弯来，但也清楚自己非转不可。我虽不知道你所谓的放下是何标准，但至少，在我心里，你还是我的正妻。”

申兰芝“我要的可不只是正妻，我要的是一心一意！”

　　齐衡抬头看向她。

　　这个女子舒眉朗目地对自己说，她要的是一心一意。

　　谁家的女子能如此大胆？

　　虽说他郡王府家规，四十无出才可纳妾，可也知大丈夫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像他郡王府这样干净的，京城哪里还找得出第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