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良戏
时间:深冬
地点:梨园
戏梗:台上美娇娘,台下破落户
角色:美娇娘,破落户
美娇娘隆冬大雪,戏台子上红绿黄蓝,各色垂绦装饰,喜庆极了。可腊月的寒透入单薄的戏服,刺的我直打颤。戏台子不远处,我连个专门儿的妆房也无,只能借着配角儿的镜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卸着面上的彩。镜中人唇上的胭脂和面上仅能算中等的铅粉颜料衬出我是好个俊俏女儿家。即使我是名角儿,也不如那些常年累月身后头有金主包着的半老徐娘。戏子的苦,台下人不知。谁叫我从不是那等丧父失母的乞儿,却比他们还不如。我是弃儿。可弃儿也能飞入高门大户,做上半个主子不是?王爷要纳我入府做侍妾。我唇角终于有丝丝笑意,又极速隐去。“班主。”我终于起身,要和这黑心梨园子的主人谈一谈了。“今儿个都腊月初八了,王爷说十五来抬奴家,奴家也得好生收拾一番不是。”我好言好语,他若存心将我留去我也不怕,只是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我可不愿背上个多事儿的名声。班主面儿上明摆着不乐意,惹我冷笑。他沉吟片刻,似斟酌一般同我道:“你若留在此处,将来或许能有更好的主儿,非得走么?”我心中已懂了他的心思,虽理解,却也恶于他的说鬼话。更好的主儿?我还能入宫做娘娘不成?瞧着我年轻还能挣,巴着我是想熬到我一丝不剩可是?我可得为自己的出路做打算。“班主也知,王爷要来抬人,若我好生生的端着不从了……”我呵呵一笑:“谁知晓他一气之下会不会砸了这儿呀!”班主的面儿瞬时青了。我心中暗自舒爽,个吸血的玩意儿也晓得怕了。“这般……”他又摆出架子:“你便唱了最后一出戏吧。唱好了,我便送你些银子做嫁妆。”我眸子亮了亮,暗暗盘算。这回入王府,用的是我自己的积蓄赎身,省的到府里被人说是买来的,可若全没了银钱傍身,府里前头的日子怕是要难熬一些。若有些嫁妆……确实好上不少。可我尤是警惕:“唱什么?”班主道:“也不为难你,一出牡丹亭罢。”我这厢一听,终咬了咬牙,应了。
破落户“你个老不死的,滚出去!” 我一个踉跄,被推到了地上,我愣了愣,随即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朝着儿子抓去。“你这个不孝子,你是从你老娘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老娘一个人拉着你长大,如今娶了这个丧门星,克死了你爹还想把我赶出去,我呸!”我狠狠抓了儿子一把,随后又啐了一口浓痰到儿媳脸上,想着肯定又是服了软,好说歹说地把我给迎了回去,晚上又能割二两肉解解嘴了。没想到儿子突然起身,甩了我一巴掌,那婆娘用袖子擦了擦浓痰,拽着我的头发打,边打还边喊。“你个老不死的,还敢说我?还不是你把这个家拖垮了!天天想着吃肉吃肉,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娘娘了?赶紧滚!找你的赔钱货女儿去!”那婆娘的指甲尖利得很,我被划了好几个血口子,那婆娘将我一推,我又跌回了地上,看着那扇破木门被用力关上,我这才慌了神,忙上前拉着门环,拍门道。“儿子啊,你可是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啊,你是我的一块肉啊!我好吃好喝地把你养大,还卖了那个赔钱货给你,你如今就要这么对我啊?”我拍了半晌,里头无人应答,我倚着门,缓缓地坐了下来,手上动作却不停,依旧一下又一下地拍着门。几个好事的婆娘开了门,七嘴八舌地嘲讽。“哟,这不是刘婆子吗?”“怎的坐在外头啊?你那孝顺儿子怎么不给你开门呐?”“八成是那软脚蛋被她那泼媳妇儿撵蹿了,耐不住刘婆子了呗。”“可不是,作天作地还卖了女儿,啐!遭报应了吧!”几个婆子围在了一起,边说边笑。我发了狠,朝着他们抓去。“滚!老娘的闲事没这么好看!”几个怕事的走了,还剩几个从前谈得来的婆子,我正打算一个一个拽着打,蹲在地上的陈赖子嘴里叼着草,突然开口。“刘婆子,你难道不知道你那闺女如今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听着一愣,赶忙向他那里走,问道。“那赔钱货当凤凰?你个老赖又要骗人了?老娘可不是傻的!”可尤是眼冒精光,心里头暗暗盘算了起来。“嗬,什么赔钱货啊,人家要进王府当王妃娘娘了!”那老赖一拍大腿,很是不服。“啥!王妃娘娘!”我一听,猛地站起来。“诶哟!啥王妃啊!就是个侍妾!”旁边儿那小弃娃儿又嚷道。“这不都一个样儿么?都是要去伺候王爷的!”“不一样……”由他们争辩吧,那赔钱的女儿可是我的!!我对着那扇破木门,扬声道。“老娘现在要飞黄腾达了!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认你!呸!” 我又啐了口浓痰到门上,在张婆子到篮子里拿了块布,把脸上的血迹擦了擦,丢到了张婆子的脸上。“老娘的笑话可不是随意看的!”那张婆子气急了,污耳朵的秽语张口就来,我也不管她,撇了撇嘴抬头很是高傲的朝着陈赖子说的梨园走去。可我不知怎的,又回头瞧了眼那扇破木门,门似乎开了条缝。“哐当!”缝没了。我这才狠下心来,急急往梨园子去了。
美娇娘道具都摆上了,我瞧着怎就那般不爽快呢。临嫁前还得卖一回艺来,真是同我那狠心的老娘一样!我那好哥哥是个愚钝的,可他那母大虫般的媳妇儿可不凡咯!做女儿的最后的孝心,也只望她好生过日子,别像是跟我爹那般发脾气,平白的惹人厌,寿终正寝最好。我面上的妆卸得干净了,可额角发根的地方有一道疤,是我被卖入梨园的那日在以前的破木屋前磕的。我用尽最后的力气也没能叫我那老娘改变主意,仅因为个五两银子便将我给拖进了这黑心梨园子。我想了想,她竟也赚了个四两。因我从小到大吃过的东西,要么是野草,要么是坏米,十几年,我只用掉了一两银子啊!我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听闻女儿家将要出嫁前尤其感念自己的爹娘。我七八年没想过的人,这会儿竟还能记起他们的事儿来。戏服套上,竟比好一点的纸都不如,风自裙摆和袖口狠狠往里钻。我细细的发抖。好冷······我有些不想上台了。班主穿着厚厚的大氅,手中抱着温暖的手炉,一边很悠哉的道了句:“戏本子都排上了,可不能叫客人生气了。”他说话时口中有雾飘出,面目可憎!“班主说的哪儿的话,奴家清一清嗓子,马上就上台喏!”我浅浅的笑着,并不想让他再开口。 听着耳朵疼。
破落户我走了许久,问了好几个小摊小贩才摸到了梨园在何处,我抬着头,张着嘴望着高高的,大大的梨园的牌匾。“嗬……”看这金碧辉煌的模样,我最烦厌的雪在上头也是好看极的,我搓了搓胳膊,双手捂住嘴,哈了口气,一阵白雾过后便是长满皱纹的手,上头还染着泥土和灰尘,我随手拍了拍,就踏进了梨园。门口两个门卫生的威猛,怒目而视,我谄着笑脸,道:“请问你这可有个叫明月的?”那两个门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冷哼一声点了点头。我大喜,忙说:“我是明月的娘,我来看看她!”我抬脚就往里头去,也存了白瞧戏的心思。谁料那两个门卫大手一拦一推,将我掀了俩跟头。我这可不干了,瘫在地上拍着双腿:“诶哟!疼死老娘了!老天爷呀!老娘来看看女儿也能被拦呐!我好苦啊!”那二门卫对视一眼,上来就给了我一脚:“哪来的臭婆子!撒野跑到这里了!”“诶哟!”我疼的直嚎,又咬牙爬起来对他们又撕又挠还带咬。结果教他们一个狠狠地打了我一拳,我的右脸颊火辣辣的疼,另一个用棍子抡了我的背,我哀号一声,瘫到了地上。“杀人了!杀人了!”我颤抖着摸着脸,脑子嗡嗡作响。“天哪!还有没有王法!一个破戏园子竟然也敢拦我!我可是未来王妃娘娘的亲娘!”我尖叫,也不管这是不是大街上了:“小心我叫我女儿判你们死罪!把你们通通打死!”又道:“女儿!你快出来啊!你老娘要被人打死了!诶哟!你个不孝的白眼儿狼啊!连你老娘被人打了都不出来啊!”
美娇娘我拢起长发,将发套带上,细细的整理上头的假珠钗。这就廉价的玩意儿竟也比我金贵。我甩了甩水袖,临了用了一口温茶润嗓,便打算上台了。这这会儿的功夫,院外头那老妇人的哀嚎尖叫便传了进来,折磨人耳朵。且一听这语气我便晓得是谁了。我可再没听说谁家的老太太能泼成我老娘的模样。我猜我的老娘是老天爷特意遣来折磨我的。“姑娘,去瞧瞧吧。”我好歹有个服侍的丫头,不算衷心,但懂事得很,我打算将她带入王府,若叫王爷看上也是不枉我与她一场主仆情分。我点了点头:“冤家上门,总不能叫她坏了梨园的生意,你替我说一声延缓个一两刻的,我这便将人打发了。”我提着长摆子的戏服,走着最端庄的抬步子到了门口去。 她浑身脏兮兮,口角甚至有些血丝,瞧着很是吓人。“作孽唻!”我将雪白的水袖掩了掩唇:“阿娘诶!你这是作甚么?要钱么?”我摁了摁额角:“要钱的话,我待会儿给你送些,你先回去吧。叨扰了贵人们看戏,那是要挨板子的。”我这老娘真够叫人瞧着眼疼,粘上丝毫都嫌恶心的。
破落户我费力地抬了抬头,额头上的血顺着鼻子流下来,最终进了我的口里,这时一阵又一阵的寒风刮过,我脸上的血由温热变得冰冷,我赶忙舔了舔嘴,和着唾液咽了下去,还好,还是温的,我舔了又舔,这都得吃下去,我流了这么多血多伤身子,能吃一点就补回来一点。“女儿啊!你看看这群死崽子,把你老娘我差点打死了!”我嘴上不停,动作倒是缓慢,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我看着那小白眼狼穿的极好看,活似宫里的娘娘,咧开嘴,伸了手拍了拍雪白的袖子,笑道。“嘿!我们母女有那么生分吗!”我又想起陈赖子的话,大喊道。“东巷的陈府知道吧!陈二公子那长得可是一表人才,俊的很!你也准备出嫁了,到时候用你的银子买个宅子,你就在家绣绣嫁妆,安安心心嫁过去!”我怕他不答应,忙拍了拍她的手,说。“这陈家我看过了!好的很!不用担心!”我用力地拍了拍胸口,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但听到这小白眼狼的话,我一瞪眼。“你个小白眼狼!还想赶老娘走是吧!”我手往后一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心里想道。“小兔崽子,还想跑出老娘我的掌心,等陈夫人给了那五两银子,那我就吃香的喝辣的!”
美娇娘这老虔婆!这老虔婆!我的心比这腊八的冽风更寒凉。陈二可是个傻的!他亲娘陈夫人当年怀了孕还偷人,仗着肚儿里的陈家的种逃过一劫,谁料陈家老爷马上风死的干脆,叫她生下一个傻子还好好活着,手段毒辣的搞死了一堆陈老爷的通房!而那傻子娶得是陈家那淫妇的婢女!这般不好相与的婆婆,夫君在是个傻子,顶头的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婢子!这日子还不如死了。这是怎一个没心没肺的老娘亲哟!再黑心的班主也比不上她吧!“怎?老娘你将我卖了一回,又要卖第二回?”我这么多年面儿上从来不显怒色,一是没那资本怒,二来,从无人像这疯老婆子一般惹我大动肝火。“你可知晓,那五两银子早将你予我的恩情买断了。”我咬得牙根子生疼:“再者,我若嫁人可是要赎身的,银子半分也没个着落!”我露出好笑的神情:“怎么?老娘您要出?”这话问出来我便后悔了,总像是我打算再给她机会一样,我心中一阵恶心,铁着面往里走:“老娘你回去吧,那劳什子的陈二傻子,你要么回了,要么自己嫁去。”刚跨入门槛,那黑心班主不知看了多久笑话,倚在门边悠悠道:“明月的赎身钱不是够了么?”我心情差极,不愿与他再做表面功夫,冷哼一声,进了场子,端起姿态,开腔唱了起来。
破落户我一听,瞪大了眼,喊道。“啥!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了,吃了老娘十月的血,如今就想抵赖了?我呸!我狠狠的啐了口黄痰到那小白眼狼的脸上,又高举起了手,打算狠狠打她个耳光,听她的话我顿时泄了气,但还是梗着,装作硬气道。“咋的,养儿防老养儿防老,老娘养了两个,就知道吃老娘的肉喝老娘的血!”看着那小崽子面色凶狠地往里走,我“嘿”了一声,上前跨了两步,手顺势握成了拳。那漆红门边儿倚着个圆头肥耳的人,怀里揣着暖炉,穿着墨狐皮大氅,鹿皮靴子踩在尚有残雪的青石板上,闲闲说出的话使我火冒三丈,我也不管劳什子护卫了,直愣愣追着这不要脸的小崽子,边追边喊。“良心被狗吃了的玩意儿!”我咬着牙往前冲,撞翻了不少桌椅,那些衣着华丽的看客惊怪的尖叫我充耳不闻。可刚被人打了一顿,这腿软的很,便叫那张牙舞爪的门卫抡着棍子挥到我腿上,刹那间那刺心的疼啊使我眼前一黑,整个儿爬倒在坚硬冰冷的青石砖上。“诶唷!!!腿断了啊!!!”我回身抱住腿在地上不住打滚,疼的直哆嗦,糙皮面上的冷汗霎时如瀑渗出。 这疼!疼得我眼冒金星,疼得我几欲呕吐,使我只盼着不再疼痛而可以放弃一切。“你们这些该死的!千刀万剐的!老娘是婊子的狗玩意儿啊!赔老娘的腿啊!”我尖声叫着,只想把心里的怨,要断腿的惧,和伤处的疼一起喊出来。“女儿!女儿你救救我呀!我的腿断了啊!”我瞧着那些衣冠楚楚的看客,全部指着我大笑,凶恶的嘴脸使我觉得自己万分可怜无助,还有个孩子来踹我!“野种!你个野种竟然敢踹老娘。”我觉得我疯了,我破口大骂的可是贵人家的孩子,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更觉得自己极为解气,忍不住骂的更毒,更脏耳朵。若是搅得的那赔钱货过不下去,趁早嫁给那陈公子拿钱帮我治腿呀!!!可那野种家的家丁竟都跑来打我,好疼!我躲不开!救命啊!我要被打死了!地上那刺目的红,是我的血啊!我一边吐血一面将染着血色的冰碴舔入口中,舌头与嘴都破了也不罢休。渐渐地,天有些暗了,那些家丁的殴打与辱骂声离我越来越远,台上那赔钱货的身影似乎有些模糊了••••••真好看啊••••••嫁给那陈傻子真是便宜他了,五两还是太少了••••••
美娇娘腊月寒风彻骨,那黄绿红蓝的垂绦依旧,戏台子边儿火炉子不远处那蔫绿的常青树不住地晃着,显摆着它的了不起能比我享受炉火的温暖。风扫过我鼻尖,害得我想要咳一咳,我努力忍住,台步子走到背对着台下,又咿咿呀呀地唱起来了。那贴了绒面的红板墙真是刺得人眼难受。底下嘈杂声起,我那黑心肝的老娘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她嚎着什么我不知道,却知道她已经惹的人嫌了。我不做反应,将来我与她再无瓜葛,此时出头那是自寻苦吃。可凛冽地北风不愿就我,冻得我瑟瑟发抖,踩错了步子,将裙角在那破红木桌上挂住,身形不稳。连这桌子也要害我!我靠着多年的功底,轻巧地多走了几小步,转身,然后我看到了我那可恨的老娘,跟只夹了尾巴又龇着牙的疯狗一般,一边叫嚣着要报仇,一面哀嚎着要我救她。我鼻子一酸。救她?谁来救救我?!凭甚我要被她扒了皮抽了筋还得被吃了骨头啊!我为什么是这个凭谁都能来踩一脚的恶毒妇人的女儿!苦啊!我不顾她,也不顾所有人根本再也不看我而是人人憎怨得看着我那疯娘,兀自演得更是投入,戏里我不是明月,不是那老虔婆的女儿。最后的最后,我看到她的浑浊而透着精光的鼠目失去了光泽,并缓缓地没了焦距。我忽然停了下来。 “娘,真是女儿不孝?”我还穿着单薄的戏服,却猛地跪了下来,然后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我怅然若失,没神地拖着有些疲软的双腿向戏院外走去。 班主将我拦下:“你往哪儿走!!!”我侧头看向身后的一片狼藉,和倒在血泊里的那个老妇人。“回家。”我如是说,眸中的光彩熠熠。我要回家!我要提前进王府!从此我再不必受苦了!“你休想!”班主宽厚的大掌拦下了我。我刚想打开他的手,街上却驶来一匹马,上面那人我认得,是王爷的随从。“侍卫大哥!是王爷要来接我吗!”我眸子大亮,难道王爷改主意了?他是改主意了。“明月姑娘,你就好好在梨园待着吧!王妃有喜,你染了血光,不宜入府,就此作罢!”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黄金,扔在地上:“这是补偿金。”然后扬长而去。马从我面前飞驰而去,带起一阵腥臭的风。“正好,今日的我园里的赔偿你可以付了。”班主努了努嘴,门卫捡起那锭黄金递给了他。他呵了一声,瞧我一眼,转身入了园:“你想走就走吧,我不留你。”我那老娘被抬出门口,扔在地上。大门被磕上,发出哐的一声,卷起一阵寒风,我从怔愣中清醒。“怎么会••••••”我摸了摸冰凉的唇。那死猪般的老娘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老天爷!你玩我!”我往她那儿走几步,跌坐了下来,戏服染上了别化雪染湿的淤泥,只觉得天都塌了。泪水逐渐弥漫了我的眼,我也不拿袖子擦。此刻,我已经被天下人都抛弃了。又下雪了,好冷。我抱住自己,然后缓缓起身,不管逐渐被雪覆盖的老娘,往一旁有遮挡棚的巷子走去。就在这时,一只瘟臭的大手捂住我的口鼻,将我拖拽进巷子深处。脑后一痛,眼前一黑,我再无了知觉,并且永远都不会再睁眼。
后记——清嬩执笔
郊野外那处阴森的乱葬岗又被抛下不少尸体,有的穿着光鲜亮丽,有些褴褛狼狈,但都已经僵硬冰冷,面上有冻住的不甘。
其中有个女子,还看出穿了件戏服,不过那破烂的裂口应是被人撕坏的,女子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显示她生前曾惨遭凌辱。
她身下也有一个老妇,灰白的脸上凶狠又痛苦,老妇的一条腿不自然的折着,应该是断了。
她们在这些尸体里并不显眼。
皇城那么大,谁又真正显眼呢?
——结——
这篇戏是我到现在为止最喜欢的,虽然写的不够好,但我一心一意要磨它,如果有大佬能指导我的戏,我在这儿!跪谢!!!
倾良让我哔哔一句:谁敢盗戏,小心我sa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