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接踵而来的烟火渲染半边天际,热烈,璀璨,只争朝夕,一瞬即逝,却被一朵又一朵填补满,似春来繁花绽满空。
烟火再美,却不及他眼中景色万分。
夏侯枭深邃的目光深处,有五光十色的烟火在盛放,最终却只留下眼前的人。
“春日安好!”
他递来一枝从路边折来的茉莉,花苞细碎掩在绿叶下,却浓郁的香,能钻进心里,融进记忆中。
我眼神恍惚望着他,没有血色的唇紧紧抿着,任由茉莉的香气在夜风中肆虐。
我似乎渐渐的有些懂了,夏侯枭给予的爱就像一杯酒,掺着能令人肝肠寸断的剧毒,他一边残忍的逼着我喝,一边温柔又深情的在我耳边细语,我必须接受他的爱意,哪怕是痛苦的折磨,也是他爱到深处不自己。
突然拥挤的人流变得更加吵闹推搡,夏侯枭手中的花也被挤落,他只能护着我顺着人流往后退。
“沾喜了,新人送百福,求得天下情人终眷属!”
新婚的官人骑着骏马带着仆人沿街撒喜糖,送福气,这是庆阳城迎春节特有的习俗,当日成亲的新人夜里要撒喜糖,能将自身喜气送给他人,又能求得自身儿孙满堂。
糖果噼里啪啦的像下雨一样撒了下来,砸在身上很疼,可还是有很多人推着挤着去捡。
夏侯枭圈着我的腰,脚下提气带着我飞掠上屋顶。
“皇叔,别自欺欺人了,你要的我给不了,我要的你也给不了。”我虚弱的叹息被寒风吹散,我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但他搂着我腰上的手臂更加用力,像是在不甘心。
他想要我今后漫长的一生,我想要离开他后的自由,就算夏侯枭拼命想要给我温暖,可我忘不掉,那些支零破碎的回忆,是吃人的恶魔,剔骨的刀。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景泠崖的一身白衣分外扎眼,宴七就在他身侧,可遥远的像是隔着万水千山。
宴七颤抖的手心接着几块晶莹剔透的糖果,方形的焦糖中央裹着花瓣青梅,这是每当有新人成婚都会制的花果糖,寓意多子多福,可烙在宴七的眼中却像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他似回忆起了那破碎的画面,十里红妆,新娘嫁衣似火,新郎俊朗不凡,是天赐良缘。
宴七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扭曲痛苦,心口颤生生的疼,手心的糖掉落在地,似曾经的他,沾了灰,被践踏,最终狼狈不堪,千疮百孔。
景泠崖伸出手想要拽住他,脚步却沉重的怎么也抬不起,只能眼睁睁看着宴七逃离进人流,或者说是他自己在逃,在躲。
深夜,风很冷,还夹杂着细碎的雪粒。
灯火繁花中,他们心思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