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很不舒服的床,简易的马桶和洗手台,只放了两本书的书架,一排挂钩,几件换洗的衣服……这些东西挤在一起,使这六平米的白色房间变得格外狭小。
一切都是白色的。
这是克西里最有名的监狱——白色地牢。
说是监狱,实际上更像是疯人院。这里关着的大多都是痴迷于犯罪的疯子和无药可救的精神病人,以及——违反了条约的“英雄”。
在一阵急促的响铃后,房间的灯亮了起来,白色的灯光被这白色的屋子反射的不免有些刺眼。
澹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他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监狱在地下,他看不到外面,这里没有公共的时钟,而犯人们是依据这铃声和一张规划表生活的。
澹台不知道来这里多久了,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吧?耶罗断断续续的来过几十次,被他全部回绝了。因为他知道耶罗一定会问些什么,但关于这些事情,他不想解释。
澹台走出自己牢房的门,穿着黑色制服的狱警又或者说是医生更换了澹台颈环里的注射液。这种注射液是战争过后的斐莱茵德组织研制的,可以抑制异能者的异能,虽然有时效,但对于管住囚犯还是方便的很。澹台很讨厌这玩意,药物在注射后总是让人晕乎乎的,而且颈环的设计并不小巧睡觉的时候硌得慌。
按着表格起床,吃饭,强迫运动,劳改,休息,偶尔还有组织的小电影……
虽说是监狱,但澹台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样好像挺不错的,比起特警队和英雄,反而非常的普通和规律。没有了能力和责任,坐牢还是很快乐的。
如果他不用接受那时不时的拷问,以及有狱友可以成为朋友说说话就好了。
愉快的娱乐时间,澹台像往常一样的在比较角落的地方翻着那几本已经看了很多遍的书,但不太一样的是今天他的旁边还做了一个人。
“你好呀小白毛~”那个人这样说着,澹台以为他是再喊别人所以并没有理会。
“小白毛?”
“……”
“啧你怎么不理人啊?很没礼貌的哦~小——雨——”
小雨?澹台瞳孔紧缩,猛地看向身旁那人,对上了那双眯着的眼睛。
澹台本身就不爱说话,现在为了防止套话更是减少了主动开口,狱警只会问问题,其他的狱友不是精神病就是痛恨英雄的家伙们,还有不少是自己送进来的。更何况那个名字——明明只有一个人叫过。
“霍?舍得理我啦?”那人托着腮,眯着眼睛笑嘻嘻的看着澹台。
澹台被他看的很不舒服,这是一副生面孔,他没在白色地牢见过这个人,至少——眼前这人不会是这一层的。
娱乐时间的地牢十分的吵杂混乱,没有人会注意他们的谈话,也没人会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你是谁?你不是地牢的犯人吧?”
“斯坦福·莱茵。”
澹台皱了皱眉头,对于莱茵,澹台虽然有了解,也看过二十六年前的处刑,但不是很记得清他的样貌,眼前这个多半只是个模仿者吧?毕竟死人不会复活不是吗?。
“那个佣兵?你在这做什么,协会和政府不会想用你来问我话吧?”
“怎么会?”莱茵眯着眼靠在墙上,“我一向讨厌和那种组织打交道。”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澹台有些烦躁,他讨厌莱茵那种嬉皮笑脸的性格。
“关于——你身边那个孩子,我想……不出意外的话,他可能就快来这里陪你咯。”
“耶罗?”
“对啦!就是他。”
澹台感觉有些头疼,在他的印象里,耶罗虽然吵闹但却听话,如果没有成为英雄就会是一个理智追星的良好市民,这家伙的档案上连学校记过都没有!现在却可能犯下被关到这种地方的罪行?这不可能啊?
莱茵似乎看出了澹台的想法,没有对方回答便继续开口道“他很聪明,而且远比你想的要执着了,你不见他,他就自己查,为了达到目的他什么都做的出来。更何况这件事还是为了你。”
“我以为他会放弃的。”澹台小声的说着,但他也很快的明白了。
对啊,那可是耶罗啊,那个异能本身无法用于战斗的孩子,明明不应该成为英雄的孩子,从一看的澹台的那一刻,到真正的站在一起战斗用了十年。那个没什么天分的孩子为了他的白月光可以花费整整十年的时间正大光明的站在他身边,三个月的不理不睬又怎么能让他放弃调查。这样的执着澹台怎么会忘记?
澹台摇了摇头,他问莱茵:“他怎么找到你的?”
莱茵愣了愣,笑着说:“几年前他帮过我,我留了联系方式,也算是还个人情。”
“是吗……”
澹台的资料是他冒着生命危险用保用异能偷出来的,保有异能可以让他变为一摊含有酒精的液体,但这一生的使用次数都是有限的,他总共就只用过两次,左手的指尖就已经有些透明了,总会有一次他会彻底变成那摊水再也变不回来。但凡当时能找到莱茵,他也不会冒这样的风险。
“为什么要来告诉我?”
“虽然泄露客户的资料是不对的,我也不会干涉他要做的事,虽然我不是正规佣兵但还是有准则的。不过呢~”莱茵顿了顿“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
“我去阻止他的话你不是也违约了吗?”
“噗,你怎么可能出的去?”
澹台对莱茵的反应很不爽,但他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可能性有多低,便只是厌恶的撇了一眼莱茵就没在说什么。
“再说了,”莱茵的语气变得沉重了,脸上挂着一种无奈,“他现在找到的是二十三年前那件事完整的真相啊。”
“我也知道啊?”澹台有些懵,他不就是因为真相才变成这样吗?那家伙怎么说的好像耶罗找到的和自己不一呢?
“你不知道。”
“我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
虽说被直接否定了两次,但澹台不服气,好歹自己有找了那么久,也不算什么都不知道吧?一字一顿的咬着着那三个字
“我•知•到。”
莱茵眯了眯眼,这白毛怎么平时话不见这么多,四十多岁了还跟小孩似的练这种事都要争一争,他揉了揉太阳穴说:你只是经历了结局然后知道了一半的过程气不过而已!你根本不知道起因是什么。”
澹台不说话了,他知道莱尔改变了计划,他知道除了他意外的人都死了,仔细想想,他确实是不知道西多德为什么这样做,他确实只是气不过然后去把人打了一顿。
没有人再开口了 ,澹台能听见的只剩下地牢里犯人们吵闹的呼喊声。而身边的莱茵也在娱乐时间结束前不知所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