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公主带着浓重的鼻音的声音,他攥紧了拳头,可是却只能安抚她,给她片刻的温暖。
过去的公主总是要强的,可是此刻又是无比脆弱。
阮桑吸了吸鼻子,抬头对着他扬起了笑容,说:“萧望,还有三日。三日之后,我便要离开了。”
三日……
这么快公主就要走了……
“公主怎么这么着急,何不多留几日?”萧望许些急切地说。
“我本就是以花织节为由才回大梁,花织节一过,自然不能多留了。”
萧望垂下了眼眸,掩着心底的沉思与不舍,更有着不甘。
不甘和公主就这般结束。
阮桑看萧望并无多言,也收下了环在他身上的手,拢了拢身上的衣衫,同样沉默下来。
“本公主乏了,你先退下。”阮桑放眼于粼粼作浪的湖光,忽然地开口说。
萧望抬头去看她,轻声说:“我送公主回寝宫吧。”
“不必了,你退下吧。”阮桑淡淡地开口,并没有再看向萧望。
萧望凝视了她许久,无奈,他俯身作礼告退,留下阮桑在长明灯影的湖畔。
披着萧望的衣衫,拂着湖畔的凉风,阮桑就这般无神地看着湖面,孑然伫立,直至夜之未央。
其后三日,按着花织节的礼数,阮桑忙于祭祀祈祷的典仪。萧望作为教坊的下等人,自然没有机会见到皇家祭祀这等场面,他只能听着其他的宫人描述说那日的公主何等风华,何等荣姿。
那次湖边一离之后的三日,公主都没有再召见过他。他只是在教坊盼着盼着,可眼瞧着三日已过,公主就该返回戚国了。
此处一别,也不知是否再有机会相见。
终于,再第三日的夜里,萧望的期盼得到了满足——公主亲自屈尊教坊。
“参见公主。”
他连行礼的声音都满是雀跃。
“免罢。”三日的礼数使阮桑倍感疲惫,教坊的萧望是她唯一松心之处了。“萧望,明日,你送我回戚国吧。”
公主的嫚嫚柔音,萧望听着微微怔了,他许些疑惑道:“送公主?如何送?”
“到时候我安排你悄悄混进送行的队伍里。在大梁的边境,戚国的使臣会来迎接,到时候你再跟着队列回大梁便好了。”
萧望抬眸对上了阮桑的眼睛,那里有他从不可抗拒的水波。
“公主的意愿我自然满足。”鬼使神差地,他应下了。
阮桑满意地点点头,得到答案之后,她并没有多多流连,随即便离开了。
看着公主的背影,萧望内心怅然翻涌。曾几何时公主是这般凄落?
教坊之外,阮桑紧握的葱指久久不能松畅。
她本想带着他去戚国。
可是她毕竟是戚皇的妃子,戚国不比大梁,她没有办法保护他的周全。
只能就此别过吧。
次日。
长元公主尊贵万分,送行的队伍浩浩荡荡,比当日回梁更盛几分。
一声高呼,城门大开,同样的荣华车架,当时是回家,如今是离去。
萧望穿着侍从的服饰,躲在随行的队伍中,默默跟着公主的车架。
出宫的路途中,公主始终没有掀开帘子看他一眼,他也始终不知道,车架中的公主泪湿长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