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又被憋了回去。
“还请二小姐明示。”周夫人转看蓝若冰,这一次,二人四目相对,竟是互相盯看了许久。
“蓝若冰多谢煜王殿下厚爱,多谢夫人操持,这些聘礼甚合心意。”她淡淡而语,面上挂笑,却丝毫不见因财而喜之色。
周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蓝若冰如此态度十分满意。
可蓝若冰心里也有番思量,那人下了如此之重的聘礼给她,到底是何用意?按说他应该不知道所谓的蓝家二小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更不可能想得到给他换血的那个人就是她。既然这样,就是说这聘礼真的只是下给蓝家二小姐,而与她蓝若冰无关?
想到这一层,心里就有几分不舒服。再看向周夫人时,想了想,低头轻语道:“煜王殿下对这婚约如此重视,是蓝家二小姐的福气。”
周夫人拍拍她的手背,说了一句让蓝若冰瞬间心里就特别敞亮的话:“临出府时,王爷让老身跟姑娘说,三小姐爱吃桃,特意送来了许多品种的桃。”
她面上掩不住的笑意漾起,原来他竟知道,他竟是知道她的。再看这满院的聘礼,心情大好起来。
她心情一好,就有人心情不好了,比如说蓝花研。
这丫头就觉着自己的这颗心哪,从今早上见到蓝若冰开始就一直大起大落。刚才还觉得蓝若冰已经没什么优势了,死了母亲的嫡女,失去了老太太和父亲的宠爱,还失去了一个未婚夫的疼爱,她跟自己也就被拉到了同一个水平线上。
可还没等她美上多久,蓝若冰转眼间就来了个大翻身,这一个身翻的简直人神共愤。
其实不只是蓝花研,可以说除了比较淡定的红氏和蓝天画之外,其它所有人的心都跟着各种起落不停。就连蓝若冰都收起了那张菩萨脸,怎么也摆不出大度的表情来。
“这些东西都是煜王殿下给二小姐下的私人聘礼,与蓝府无关,二小姐自行收好。”周夫人再次提醒众人,这些东西都是给蓝若冰一个人的。
叶氏不干了:“周夫人,自古以来男方下给女方的聘礼都是由娘家代为收下的,哪有女儿家自行收着的道理?这是规矩!”
“规矩?”周夫人冷笑,“逼死主母,这样的规矩老身可没有听说过,不如,请凤大人说说您的发妻、也就是我们未来煜王妃的亲生母亲如何?”
“她自然死了!”叶氏下意识地就接了话,蓝晏城冷冷一个警告的眼神递过去,吓得她一缩脖,没再说了。
她挑挑唇角,扭身转向叶氏:“母亲这话是怎么说的?皇上是将我外祖一家罚往荒州,可却并未下旨要一并发落我那早已出嫁的娘亲啊?”她故作思考状:“好像当初也并没有针对某一个人有更重的发落,即便是医死了贵妃娘娘的外祖本人,皇上也只是降官级罚俸禄,想来与那位贵妃娘娘的宠恩比起来,圣上更为看重的是外祖的医术。”
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傻了。
蓝晏城眉心皱得都快要拧出水来,蓝若冰这话摆明了是说给他听的。想来也是,当初皇上并未下旨要一并发落姚氏,之所以将她处理,完全是蓝家自己的主意。并且这么多年,蓝家一直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可为什么眼下让蓝若冰一说,他竟觉得当初还是太草率了?
当年那贵妃可谓是盛宠,皇上曾经创下了一连三个月只召幸她一人的纪录。可纵是如此盛宠,姚太医将人医死后竟未获死罪,只是降级发配荒州。
那时候蓝家怕受牵连,打听到姚家获罪的消息,连夜就对后院儿的姚氏做了安排。如今想来,降级发配荒州而已,那算什么?他那个岳丈姚神医依然好好活着,姚家所有人也都好好地活着,唯有姚氏惨绝人寰,只留下蓝若冰蓝若雪。
蓝若冰看着她爹面上情绪如风云般换转,心中升起无限讽刺。
叶氏却听不明白这话是说给蓝晏城的,她觉得蓝若冰这是在为姚氏抱不平,眼睛顿时一立,开口就反驳了去——“皇上会把所有意思都明说么?还不是下面人自己思量。”
这话一出口,蓝家老太太气得权杖就往地一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