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祭司晕倒吐血了!简直是荒唐。”欧阳恒眉头一皱,不停地扳动手指上的玉扳指,神色凝重。
跪在地上的人颤颤巍巍道:“属下也不知,那安夫人竟会在今日自绝!而且祭司的反应实在是过激得奇怪。会不会是岚国的人……”
欧阳恒开口打断,“不会。安夫人的事你不用管,有的是人会帮我们查。你还是盯着城中使团,看看哪些人往来频繁,随时汇报即可。”
跪在地上的侍卫随即起身,看皇帝神色不好,以为是担心祭司,小心翼翼地抬眸,“陛下可要前去探望祭司?”
不提还好,一提欧阳恒就猛地加重手上用笔的力道,有些恨恨地道:“不去!那个人都不在乎,朕去干什么!早些死了好。”
那个人?哪个人?怎么陛下也打起哑谜来了?
虽然面色没有变,但是说话的语气明显有极大的不满。
侍卫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多嘴,还是因为祭司受伤,或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赶忙回头就走,竟然细想觉得刚刚陛下的语气有点在愤怒中带着些许委屈和俏皮!他想他可能疯了!
韩笑那女人果然靠不住!她如果乖乖在肖战身边,那么后面的事情或许有所挽回,欧阳恒极不满意却也只能叹气。
“来人,摆驾祭司监。”
……
进屋,屋中沉香快烧尽了,只剩残烟还在云雾缭绕,床上的人面容消瘦,没什么精神,见了皇帝也只是瞥一眼就转过头去。
皇帝知道肖战是什么意思,怒他不重视安夫人之死,但也只是怒。
因为他们两人如今都是分身乏术,官府操办草草了案,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欧阳恒坐在一旁的木椅子上,还有一些松动,笑道:“这桌椅陈旧了,还是叫人重新置办吧。朕知道你心有不快,可是你和朕赌气也无用,倒不如叫来韩笑,她闲人一个,也可帮你分忧。”
肖战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直盯着前方,随后看向欧阳恒,“韩笑是庶民,无论是官府的事还是朝廷的事都和她无关。陛下若是有什么要同臣说的,大可直接告知臣。”
听着他略带不满的语气,欧阳恒竟是觉得好笑,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些事情不应该拉上韩笑,未免太晚了。
从韩笑和他一起在京都引人上来的时候,韩笑就已经是众矢之的了,现在抽身根本不可能!
“之前倒也不见你提,怎么现在想起来?”
欧阳恒戏谑着。
肖战没有理会,“上一次陛下和韩笑出宫,她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陛下试探,臣本就为她做得不多。”
柔和的语气中却带着坚定。
欧阳恒目光一沉,“受伤了?也罢,朕自会从长计议,断不会白白受了委屈。你好好养伤。”
眸子染上杀意,韩笑的功夫不会差,看来那些乱贼这些年不但人数多了,而且还很强。
父皇留下的江山,背后的隐患究竟还有多少?
没有得到欧阳恒的承诺,肖战当然不放心,他要的是从此欧阳恒都不要再让韩笑去为他做任何事!
“陛下为臣和韩笑定个婚期可好?臣觉着最好在今年末月之前把婚事办了。”
一想到韩笑为他披上嫁衣,肖战的眼睛禁不住地柔和下来,留下一汪温柔,忘记她是地狱里爬出的沾满血污的恶魔。
欧阳恒不耐烦地招招手,“现在正是国家危亡之际,你一个祭司整日都想着儿女情长,成何体统!人又跑不了,慌什么!叫人看了笑话。”
“正是因为……”
不等肖战说完,欧阳恒抢先道:“朕不管,婚期的事以后商讨。还是说说何止的事吧。朝堂上的老东西整天催朕广纳后宫,实事却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欧阳恒按压着太阳穴,闭着眼睛,很是头疼的样子,“还是你这里清净。你怎么看待何止来兆国之事?”
肖战也不再言他,若有所思,“挑起两国战事确实是一个大背景,但是他若只有这一个目的,一路上不会这么安分。”
欧阳恒端起旁边的茶杯倒了一杯递给肖战,又倒了一杯自己喝,“难道不是韩笑威逼利诱的?”
忽视他的挑眉看戏模样,肖战继续道:“臣以为,这个大背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何止死之前他要做什么,刺探国情,挑起兆国内部纷争,所有的都有可能。何止那样心高气傲有才之人,若只是来送死,犯不着。”
欧阳恒点点头表示同意,笑了笑,他居然从肖战身上看到了韩笑的影子!
那种自信,是那个女人身上独有的,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偏偏最大的缺点也是过于自信。
“使团人我会盯紧了,你家那个韩笑也早些回来。之前的事还没完,就算是要撇清关系也先把这件事完成再说。”
欧阳恒起身,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一脸的轻松淡然愉悦就要出去。
肖战气不打一处来,刚刚才说让他不要找韩笑,马上就急了,猛地直直地瞪着欧阳恒,咬牙切齿道:“臣不知道!”
“石玉的事,只有她可以去调查。肖战,你是朕身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同样朕也信任韩笑。你应该明白的,这种时候,磕磕碰碰是难免的。”
留下这句话,欧阳恒头也不回地出了祭司监的门。
肖战看着消失不见的背影,耳边的余音还在回荡。
回忆石玉死之前说到韩笑时的神情,肖战不敢多想,他深怕石玉的死和她有一点关系!
韩笑到底知不知道他病了?怎么都不回来看他?
肖战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握着被子一角的手不住地挠了挠……
仿佛那就是韩笑雪白的脖颈,一挠,她就会躲。
韩笑,你是不是有毒啊?
宠溺的温柔如水一般涌上眸子,阳光照亮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