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吾尔抱着剑,趟在一木山泥泞的山路上,心里想着,等再回来,一定要怂恿师父修石板路,这出师穿的新衣服,还没等到山下就沾了满裙角的泥。
抱怨归抱怨,小姑娘还是满心欢喜的。她从三岁起就在一木山了,到现在十九岁,这十六年里,她听师父的话,从没有下过一次山。这次师父允许她下山,虽然是让她去远在南晋北疆的吉州郡,参加沂水山庄的什么比武,她还是把这前路艰险当成了一次超长途郊游。毕竟,山下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
忽然,小姑娘皱了皱眉,对身边一只连迈出哪只脚(爪)都和自己一样的巴哥说到:“糯糯啊,我好像,忘了拿钱袋了……”
说完一回头,只见一只飒爽英姿的巴哥……的背影,毅然决然的沿路往回走。
吾尔笑了,扛起剑继续走,“师傅说了,咱俩要是没拿到那个什么令就回去,就再也没有红烧排骨吃了,只能吃清蒸的了!”
这次话音一落,像变戏法一样,那只叫做糯糯的巴哥,一脸忧伤的出现了。
吾尔咽下了“你再皱眉眼睛就没了”这句话,略有懊恼的想着,不仅钱袋,自己可能,连行囊都忘了带了……
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这一人一狗总算赶到了离一木山最近的一个镇子,涂州镇。
吾尔领着糯糯跨进了一家客栈的门,店小二堆着笑脸迎了上来,来了一句标准的“客官,住店还是打尖?”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对面这姑娘看他的样子像见了怪物一样,还围着他转了两圈。事实上,他应该感到荣幸,因为他大概是吾尔见过的第一个男人。毕竟,在此之前,吾尔见过的雄性物种,只有公鸡公鹅公猪公牛公小强。
两人僵了一会儿,店小二先回过神来,依旧满脸笑容,“客官?住店?打尖?”
“呃,什么叫打尖?我就是想吃,还想找个地儿睡觉,哦还得洗裙子。”说着,吾尔拎起新裙子连连叹气。
店小二再一次倒吸凉气,这是哪来的姑娘啊,不知道什么是打尖也就罢了,拎个裙子居然拎到露出小腿!再穷的人家也没有这么没有教养的姑娘吧!
但阅人无数的店小二还是稳住了心神,再次挤出职业性围笑,“好的客官,吃住一晚,十文钱。”
“没钱,忘带了。哦得花钱啊?”
第三次了,一个晚上,这位尽职尽责无比耐心的小可怜店小二的世界观,成功的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