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爷这趟镖,可谓是煞费苦心,护货是虚,护药是实。
他将神株“不归草”封入玉中,郑重地交给沐云,嘱托她无论如何也要将其带到梅岭,交给慕容神医,让他救活一个人,一个在冰棺里睡了十年的人。
神草“不归”,稀世珍宝,江湖上早有人惦记上了,扬言必取之。傅老爷为求万无一失,找到多家镖局,浩浩荡荡地运上数批货物,以掩人耳目,混淆焦点。
此事极为隐秘,除了沐云,镖局其他人包括忠叔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护送的,其实是株稀世奇药“不归草”。
马车上,沐云感慨道:“傅老爷心存善念,这次为了救故人之子,真是大费周章啊。”
傅霖儿懒洋洋地倚着,嗤之以鼻:“什么故人之子,根本就是老头儿的私生子,少爷我巴不得他死了才好。”
沐云一把捂住傅霖儿的嘴巴,大惊失色:“这种话怎么能乱说呢!”
傅霖儿挣开沐云,翻了个白眼,懒得回答。
沐云心下却活动开了,大户人家这种事也不算稀奇,怪不得傅霖儿一路上胡闹耽误……
“就算是……你也不能咒他死啊,终归是条人命,你怎么也当怜惜一下啊。”
“怜惜?”傅霖儿一声冷哼,摇着扇子,语气骤然冷了下来:“没办法,少爷我就是没心没肺,没人宠,也不想去怜惜别人。”
沐云急了:“谁说你没人宠,傅老爷多疼你啊,他临行前万般叮嘱我,这趟镖第一要护好的就是你,第二才是‘不归草’。”
傅霖儿一声冷笑:“是啊是啊,老头儿最宝贝我了,从小到大生怕少爷我掉一根汗毛。”
这话说得有些奇怪,沐云却一时也说不出哪里奇怪,刚想说些什么,骏马长嘶,车外忠叔一声大吼:
“不好,有人劫镖!
这一路镖局的兄弟们一直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摩拳擦掌着,却连只劫镖的鸟都没遇着,倒是被傅霖儿折腾得死去活来,一个个萎靡不振的,现在一听到劫镖,个个像打了鸡血活过来一样,操起家伙,眼泛精光――
“哪呢?哪呢?”
沐云挑开车帘,车外尘土飞扬,一群灰头土脸的土匪喊打喊杀地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一面灰不溜秋的旗子在中间摇摇晃晃的,沐云觉得眼前浮现出四个大大的字――乌合之众。
她摇了摇头,同情地叹了口气。
傅霖儿挤出脑袋好奇地向外张望,还没看出个什么名堂,便听到土匪堆里一声兴奋的尖叫:
“好俊的相公!”几米开外的一匹大黄马上,扛着大刀的红衣女匪头,双眼开桃花地指着傅霖儿持续尖叫:
“就是你了!我要把你抓回来做我的‘压寨夫人’!”
沐云与整个镖队的嘴角同时抽了抽,那女匪头一挥大刀,豪情万丈道:
“兄弟们听着,谁把这个俊相公抢过来,大王我重重有赏!”
话未落音,已经有人向傅霖儿的马车扑了过来,沐云一鞭子抽上去,几声哀嚎划破长空,忠叔领着大伙喊声如雷地加入战局:
“当爷爷们是吃素的呀!”
镖匪大战,一触即发。
沐云挥舞着长鞭,身轻如燕,利落地解决了一个又一个土匪。
一片混乱打斗中,傅霖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马车沿上,叉着腰扇着扇子,唯恐天下不乱地观着战。
沐云一个飞身至车前,一鞭子缠住一个要接近马车的小贼,素手一甩,回头冲傅霖儿喊道:
“别添乱,快滚进马车!”
傅某人笑得眼睛都开了花,指着沐云对那大黄马上虎视眈眈的女匪头隔空喊话:
“女大王,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你得先打赢我这便宜老婆,才能把少爷我抢走啊。”
沐云鞭如疾风扫过一圈土匪,用余光瞪向傅霖儿咬牙切齿道:
“傅霖儿,我前世欠了你的!”
这恨极的话听在女匪头耳中却成了情意绵绵的情话,顿时惹得她醋意大生,大刀一拍马,双目喷火地向沐云直直冲来。
看着那团逼近的彪悍红衣,沐云觉得额头上的青筋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