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复活的第三个月,丹朱于忘川暴毙,锦觅的半边脸被琉璃净火所毁,形如鬼魅,旭凤藏身于魔界的消息因穗禾的疯狂大白于天下,看似牢牢把控在魔尊固城王手中的魔界,一夕之间血流漂橹。
风起于固城王为笼络人心召集的宴会,先是卞城王的进膳中被验出了毒,屠戮便从魔尊近侍起,魔族第一女将鎏英杀红了眼,率领亲兵一路闯至魔界地宫。
卞城王一族,早在前魔尊在位时就受固城王打压多年,此番天界重犯旭凤被藏魔宫,便很快透露给了与之结盟的天帝知晓,固城王铲除异己不成,反罹其祸,而这场声势浩大的内战远未结束。
魔界虽盛,却无与天界对抗之力,城王虽多,却心思利益纷杂,内斗不止,所有人一致矛盾,其后隐秘的不满和阴谋,固城王的魔尊之位,竟朝不保夕。
而不管魔界到底乱成什么样,赶来的天兵终是奉旨捉拿了旭凤押回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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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禾自从和旭凤决裂之后,便将自己藏匿进了凡间,神仙会点石成金之术,金钱是凡人一生都在追求的东西,身处凡间的她过得虽不如鸟族公主般尊容,但也不至于落魄。
可是她每晚都会做恶梦。
梦中有旭凤,有荼姚,有锦觅,有死去的水神,有雀灵,有丹朱,那些她或直接或间接害死的人命,午夜梦回之时,都会在她耳边鬼哭狼嚎。
醒来后,浑身浸湿。
她曾变换了身形打听着六界的消息,得知旭凤被谋逆之罪处以极刑之后,废去仙骨贬入畜生道,毁了容的锦觅竟找到了他的转世,而旭凤竟然没有失去记忆。
穗禾看着那个自己付出了大半心血去爱的男人,自认为和锦觅苦尽甘来一般含泪相拥——此番没有血脉伦常的束缚,他们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她想起当初的自己为了旭凤能在魔界求一个安身之所,为了能让他重新振作,几次三番忍下固城王的挑衅冒犯之举劝他相助旭凤,而每每回到地宫之时,看见的也是这样的场景。
毁灭一切的念头,往往只在一瞬间便可燃起。
一招琉璃净火,便足以让所有逼得她疯魔的人付出代价,她报复着那些人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深知天界不会放过她,所以她逃到了人间,惶惶不可终日。
一开始,她每天警惕着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她在自己的住所设了一道又一道牢不可破的结界,努力的修炼着自己先前补给旭凤的灵力,她想让自己变得强大,至少将来真有那么一天,她不至于败得体无完肤。
可她还是怕。
人间有句话,叫善恶轮回终有报,欠下的债,都要偿的,像太微,像荼姚,到了如今一无所有的地步,她的生命,或许只剩下给那些讨债的人一个机会。
穗禾等了一天又一天,还是没有人找上门来,某日她撤开结界,所处的人间竟已过了百年。时代的过往,俱成云烟。
于是她再也没有设下过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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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渺找到穗禾的时候,发现她正怔怔地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月缺月圆,这重复单调的景色,在这人间的百年之中,已在她眼里上演了无数次。
忽然从心底里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让这个年轻骄傲的白孔雀神色黯然。
直觉告诉她,就在今晚,不会错了。
穗禾终于还是等来了久违的贵客。
预感这个词,有时候真的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