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那抹白衣在她眼中迷花了眼,锦觅涣散的瞳孔半天才得以凝聚,尴尬和羞愤的神情堪堪僵在脸上。
这个在过往那么让她迷恋的男子,此刻对她容色冷峻厌恶不堪,以她有孕在身为由要她回去歇下,转身便要回璇玑宫,不,或许不是璇玑宫……而是去洛湘府。
锦觅忍无可忍,豁然转身,唤一声“润玉”,趁他愣神之际扑进他怀中,接着心底一横,索性去剥他的衣裳。
她凭什么要妥协?凭什么要因他的无情冷漠一再退步?她既然已经一无所有,他又凭什么能得偿所愿?云渺能让他神魂颠倒,她锦觅为什么就不能?所谓男人的意志力在美色面前,往往只有那么一点点罢了。
这一点她在旭凤那里早已领教过!
他锁眉,反按住她的手,她愈发不甘地挣扎,失了章法,两人推推搡搡间润玉愈发不耐,最后直接施法将她定住了,锦觅不料他有此一招,伤心的淌下泪来:“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闻言,润玉喉头一紧。原以为暂且容忍才能换得短暂相安,既然她今日非要点破,那他也不吝撕破她那张虚伪的面具。
“在渺渺受伤那日,我曾去临风府探望,她的衣饰虽被烧的破烂,但那熟悉的琉璃净火痕迹却是货真价实。”
“而后风神仙上请了天界医仙救治女儿,她却在某天晚上突然加重了病情,是因为吸入了与他水系体质相冲的火琏草。”
他一步步上前,布星台上呼出的气息愈发寒凉,一寸寸仿佛都要冻到她的骨子里去。
“天界数千年寸草不生,正因与花界积怨已久,临风府是风神仙上的住所,旁人也没那么容易进得去,何况里面躺着的是她放在心上的宝贝女儿?”
“我原本没有证据,后来却在魇兽那里…看见了你去琼海监牢找旭凤的梦珠。”
他摸了摸魇兽无辜的小脑袋,梅花鹿额上闪闪发光的触角照应在锦觅眼中,霎时放空了她充盈面颊的红润。
“所以,锦觅,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哭泣?”
她愈发惊恐,摇头,连连后退,润玉冷眼旁观,愤怒如暴雨前的乌云越叠越沉,在他漆黑的眸中冲出深不见底的漩涡。
“你不惜那般做贱自己,就是为了置我心爱的女人于死地,究竟有何脸面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来?”
布星台上寒风凛冽,吹过的光阴将时间拉得很长,锦觅眸中攒着的跃动的火,终于平息于这句冰霜似的叩问下——原来他对她的怀疑竟一早就种下,之所以不闻不问,只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原来除了云渺,没有任何人能左右他敏锐的直觉,也没有任何人能迷惑他的本心。
而她自己,却被他看见了她最不堪、最污秽、最肮脏的一面。
因为不爱,所以无视。
因为她笨,所以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