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 下篇

晚上十点，叶宜舟从浴室里出来，看了一眼已经放置在书桌上很久的笔记本电脑。

仍然没有收到视频邀请。

她已经等了很久了，久到刚刚洗了个早回来，都没有回音。

北京的晚上有一丝丝潮湿的寒冷，尽管室内的空调开得不低，但是宜舟还是在睡衣外面多加了一件外套，然后坐下来，接着看自己的文献。

出奇地没有效率，她每隔二十分钟都要看一下手机的聊天记录，她和华晨宇的对话框很寂静，没有人说话。

周遭的环境也一样安静，宜舟租的公寓距离医院步行只要二十分钟，市中心，按理而言不会安宁，但是因为她住的楼层较高，除了不时闪进屋内的装饰灯光之外，基本不会有什么干扰。

对于宜舟一个人而言，房间很宽敞。

宜舟感觉累了，便躺进床里，接着看自己的文献，手机就在身边，但是宜舟不打算问华晨宇。

也许……他正在忙什么事情呢。

十一点。

十一点半。

十二点。

最后一页文献翻过去，宜舟又瞥了一眼手机，仍然没有人。

叶宜舟太晚了……就这样吧。

她自言自语地下床，赤着脚把书桌前的电脑合山上，然后重又躺回去。

打开手机。

“明天我不一定有空了，就这样吧，改天再约，祝好梦。”

宜舟发给华晨宇，然后关灯。

是夜，归于一片宁静。

第二天早上醒来，想起来今天下午还有一个大手术，宜舟马不停蹄地冲去医院准备手术前最后一次检查。

患者肺部出现恶性肿瘤，肺癌中期，今年才三十几岁。

宜舟知道患者家属和患者是怎么想的，肺癌的手术风险很高，尤其是患者已经步入中期，癌细胞正在向血液全身扩散，这个时候手术，失败，一了百了，成功了，就可以多活很多年。

像这样开胸腔的大手术，在协和以前一向是宜舟跟着导师一起合作的，现在要宜舟一个人单打独斗，还配上了一个之前一直不大灵光的实习医生，宜舟想想就浑身冒汗。

叶宜舟你好，我是你的主刀医生。

患者是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因为肺癌瘦得不成样子。

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今天他难得清醒，在疼痛没有发作的时候，他依旧笑得很礼貌。

这是整栋肿瘤科病房里最年轻的癌症患者，也是最配合医生治疗的那一个。

宜舟是他的主治医生，但实际上和他见面的时候他不是在昏睡就是在做化疗，宜舟只是例行检查，然后把下一步的治疗方案交给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宜舟听说过，他在一家外企做管理人员，月薪待遇不错，还有年终奖拿，也是一表人才，但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

患者你好，叶医生。

叶宜舟准备一下吧，今天下午要手术了，风险不小，我不打算和你的母亲说，但是我得告诉你。

患者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复杂和感激。

患者谢谢叶医生，我以为你们医生都会例行公事呢。

叶宜舟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一边观察着患者身体的各项数据，一边低头微笑。

叶宜舟我们大学除了学医之外还会修一门伦理课，专门培养医德。

患者那，叶医生加油，不要有太大压力。

宜舟诧异地抬起头来，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手术前病人给医生打气的。这位先生好像并不是很关心自己的状况，又或者怎么样都无所谓的样子，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手边还放着一本书。

宜舟看过，是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

叶宜舟你也加油。

叶宜舟我会尽力而为的。

然后宜舟准备出去，起身的时候患者突然拉住了宜舟的衣角。

患者麻烦医生了，帮我看一下病房外面是不是有人，我好像看到有人来了。

宜舟疑惑地偏偏头，他的病床上的视角绝对看不到外面走廊上的人，而且这里是最靠近ICU的病房，平日里不会有谁在这里停留。

叶宜舟我去看看。

然后开门，走到走廊上，空无一人。

医院白色的灯光在白天总是让人清醒，地面还在反光，等候区的椅子上只有他的母亲。

耄耋之年，满头霜花，带着眼镜，却看不清来人，背驼得像一张随时会断的弓。

叶宜舟除了你母亲之外，好像没有别人了。

患者好像很失落的样子，瞬间就脆弱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微弱。

患者那就谢谢医生了。

宜舟走出住院楼，今天的天空蓝而清澈。

来人形色匆匆，无数的画面在流动，宜舟一边走，一边向四周看。

捕捉到了一幅静止的画面。

不远处有一个倚在车门上的女人，长相清秀，身影修长，后面的车窗打开，露出一张孩子的脸，天真地望着女人。

走进一点，才发现那个女人在低头沉思，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面朝着宜舟刚刚走出来的住院楼的方向。

作者令山君我要虐了我要虐了我要虐了，你们准备好了嘛？

作者令山君想看关于这个患者的故事的可以看下一章，不感兴趣的就可以跳过，马上就回重新回归男女主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