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厌恶的”
“你是不会得到宽恕的!”
“你怎么可能得到宽恕……”
你!你!你!
这些声音像潮水一样拍打侵蚀着他,阿肆试着去找寻这些声音到底是谁的,最后却发现这些声音都是他的。
声音形成的水慢慢的漫了上来,他却觉得自己将要窒息,沉在水底拼命地挣扎,却慢慢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肮脏的泥球。
景逸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手揉了揉阿肆的头。
他轻声道:“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我不会因为几句话去想一个人的好坏。”
阿肆又抬起头,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反常。
“师尊,您说什……什么?”他的声音微微发抖。
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栗。
他的师尊,说了什么?
景逸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荡在他的耳边。
“不知详情,不予言论。”
“无论对人还是对妖,为师都会这么做。”
无论对人还是对妖。
不知详情,不予言论。
阿肆细细嚼着这几个字,浑身停滞血液开始流动,他突然就安下心来。
他张了张口,说出口的却是:“弟…弟子受教了。”也许权位什么的本来就不适合他吧,就这么当个徒弟不是已经够了吗?
景逸微偏着头看他,笑的很是温柔,一手撑着头,墨发顺着他的动作滑落至肩头,美人如玉似玉,美极幻极。
看的阿肆呼吸一滞,他甚至记不清后来跟景逸说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肯定在笑,景逸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
意识到时间太晚了,他走到门口,与景逸说着话,打开门被风一吹才真的清醒过来。
忙道:“弟子告退,不打扰师尊休息。”
他说完赶紧从门口迈了出去,将门牢牢关好,拢了拢衣服走回到自己的竹舍,说起来,这竹舍也是景逸特意为了他建的,他本来就是妖,与其他普通弟子住在一起也很不便。
舍内的摆设都很简单,颇有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他不喜好熏香,房里常年都是很淡的竹香。
他也懒脱去外袍,躺在床席上一会就深深入睡,但是他却不知道,在他走后,景逸的竹舍的灯还是盏了好久。
翌日
阿肆被敲门声吵醒,他伸出手想摸过来被子罩住头,却摸了个空。
他使劲在被子里揉了揉头发,一张俊脸全是烦躁:“谁大清早起来就敲敲敲!”
门外的人不再敲了,而是小声的道:“阿肆,是我,小六!”
“……谁?”
“小六!”
阿肆这才反应过来,他立马下床,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眉尖都染上了笑意:“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他上上下下看了阿斗一圈。
“呦呦呦”阿肆看着看着又退后一步,靠在门框上看着小六。
小六是无双门下的弟子,医术也能说的上一绝,以前闯祸,无双懒得给他看,让小六给他处理伤口,次数太多,一来二去,他俩倒是成了挚友。
小六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忙把阿肆推回屋里又将藏到身后的东西掏了出来。
“你看看这些东西,你说让我带点稀奇的玩意回来,你看看这些。”
小六边碎碎念着,将东西全都塞到了阿肆怀里:“我可花了不少银两,便宜你了。”
阿肆一个一个的接了过来,笑的眼睛眯了起来,忙道谢,他看了一圈将东西全部都放到一边的茶桌上,开始慢慢收拾。
“小六,这是啥,闻着好香!”
“别拽!那是七日香,带到身上一个时辰后取下,香味可以留七日。”
阿肆捏了捏装着七日香的香囊,立刻把它扔到了他的乾坤袋里,小六看到他这个动作也不奇怪,还颇有些无奈。
阿肆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狐臭这个东西,就开始天天疑神疑鬼自己有没有。
小六坐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噢噢噢,对了差点忘了,朔华也回来了。”
阿肆哼了一声:“知道,师尊昨晚就跟我说了那个……”他正要再说什么,却收到了景逸的传音花。
景逸说朔华在他竹舍,让他过去。
小六看到传音花就明白怎么回事摆摆手,让阿肆赶紧去。
景逸这里,他刚把传音花穿出去,就看到朔华在一边撇着嘴,闷闷的不做声,他倒是忘了他俩徒弟见面必掐的事了。
他想了想:“朔华,阿肆可在我这天天念叨着想你。”
朔华听到他这句话自是不信:“当真?”他心里哼哼道,小子能想他,不咒他回不来就够好的了。
景逸有些想笑,稍微偏了偏头,不让朔华看到他的脸,须臾微微点了点头:“当真。”
少年听到他这句明显的开心起来,嘴上不肯承认,可眼神还是飘到了门口。
过了会,门轻轻叩响,阿肆推开门进来。
一进门就感到一个炙热的目光盯着他看,他才注意到朔华:“呦,师兄,你怎么舍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