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着小路慢慢的往下溜达。
夕阳下沉,小巷子渐渐安静下来,忙碌了一天的人趁这个时间深深的喘了口气。
阿肆顺着一条人迹稀疏的小路下山,弯弯绕绕的到了一个废弃的老宅里:“别跟了,这里安全。”
话音刚落,他身后就出现了几个人,来人全身上下都被斗篷罩着,眼睛也不露在外面。
不让人注意都难。
阿肆把玩着手里的令牌,令牌很普通,金属质感,刻了一个逸字,用一条红绳拴着,老宅里也实在是脏乱,他看了一圈坐到一边的枯井上面:“别愣着了,有什么就讲。”
而这几个人却没有动,只是将目光全部投到站在最前面的人身上,“是,尊主,请您过目”站在一堆人最前面那个摘下斗篷,从怀里拿出一个竹筒,毕恭毕敬的送到阿肆手上。
阿肆展开竹筒,右手掐了决,生出一束火,说起来,这决是景逸教给他的,景逸翻了大半阁的书库,弄得满身的灰,才找到这个竹简。
阿肆用力捏了捏令牌,把它放到了怀里。
竹筒打开,只有一张宣纸。
带头的人瞧着阿肆打开竹筒,说道:“炽栾实在是欺人太甚,篡了位还敢如此大逆不道,宫里流传消息,说是他派人来捉拿您!”
阿肆听到这句耳朵微动了动,目光闪烁,勾起嘴角,他将纸条折了起来,递到火上,纸很快烧了起来只留了一点点黑色的灰烬。
“那你可知这消息属不属实?”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
“当真?狐老。”阿肆玩味的看着他。
“……”
“炽栾是什么人?”他顿了顿看着狐老:“最为心思缜密,什么消息能从他的王宫里传出来?”
狐老就是刚刚递给他竹筒的人。
狐老做了个叩,继续道:“当真,尊主,属下跟随先王多年,自是忠心耿耿,不会骗您的。”
阿肆冷哼一声从井上跳了下来,凑近狐老,小声道:“我真的如此差吗?”
狐老当初找到他时就说要扶持他登上王位,到现在不过五年。
狐老还是恭敬地样子,退后一步,继续道:“属下不懂尊主的意思。”
阿肆叹了口气,残阳如血,给他渡了一层光晕,抬手将竹筒扔到他的怀里。
“狐老,你自知我最信你。”
狐老略微一滞,等他反应过来,阿肆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夜深露多,风习习,阿肆眉宇间也越发阴沉。
不过五年……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以他的能力去斗炽栾完全就是螳臂当车,自找没趣。
狐老给他的纸条上就一个字“恕”,他看到就什么都明白了,说不寒心也是假的,可说实在的,也不能怪狐老。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谁也不会为了谁而不求回报的付出,就算有,也是那个人傻。
等他回过神来,他又不自觉的走到了景逸的竹舍前,房门半掩,温柔的烛光透过房门盖到他身上,他推门的动作顿了顿。
景逸……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吧,他轻轻抚摸着门,一刹那,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神情有多温柔,他吐出口气,敲了敲门:“师尊,弟子回来了,特来送还令牌。”
景逸被敲门声吓了一跳,听出是阿肆的声音,忙道:“进来,这么晚了,明早送来也不是不行。”
阿肆无声的笑了,走进来将门关好,:“师尊这也不是没睡?”他将衣袍放到一边的架子上,走到桌子旁坐下。
景逸将蜡烛挑了挑以便更亮:“你师兄明天就要回来,为师总是要准备一番,你看。”他说着将一个卷轴推了过来。
阿肆接过大致看了一眼,都是些小物什,他看着看着就笑了,难免不想要逗一下景逸:“师尊您这可就偏心了,这些我还没有呢。”将卷轴递回给景逸。
景逸接了过来,笑弯了眼睛,他道:“就知道你肯定会说我偏心,我这也给你准备了一份。”
阿肆听到他说的这句后眼睛果然亮了一下,更是笑的欢喜:“不过,你必须背过一个法咒,背过了就让你从里面挑一个。”
“师尊,你耍赖!”
阿肆听到背诵就头大,他可在这上面吃了不少苦头,还闹过笑话。
景逸教别人三遍到他就得五遍,第一次学浮水咒,别的人都能在水面上走的时候,他还是没背过咒法,实在是气不过,直接一头闷到了水里,亏景逸注意到他,将他唠了出来。
这事后来不知道怎么被朔华知道,笑了他快几个月,他也不能反驳,脸都丢干净了。
他赶紧岔开话题:“师尊,要是有人欺瞒你会怎么样?”
“得看看是什么程度了”
阿肆看着景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心跳也快的失频:“从…从一开始就开始欺瞒,为了搏求同情心的程度?”
他微微攥了攥拳头,他后悔自己说出来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