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美梦?田柾国揉了揉还没来得及聚焦的双眼,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缩在一块窝在他床上的金泰亨。
那人毫无防备的睡颜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他的面前。纤长的睫毛安稳地盖下来,脸颊被床挤出圆鼓鼓的肉,微张的唇瓣边甚至还残留着滴下来的口水。
田柾国倒吸一口气,一下子热气冲到脑子里,不敢直视他。
他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金泰亨的身子。看他没反应,又按住他的肩膀摇了摇。
金泰亨好像是彻底睡熟了,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也许他在自己房间迟迟等不来田柾国,便打算来找他,结果等他睡醒的途中自己困了,便自觉地倒在床上了。
他睡觉的样子乖巧得像婴儿,缩成一团,手指握拳,将大拇指包在掌心。这通常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田柾国无声的凝视着他安宁的脸庞,猜想着他是否坠入某种不知名的甜熟梦境,有点没由来的开心起来,像讨到糖的小孩,喜怒哀乐都直白,不需要理由。
他扫了一眼钟,惊奇地发现下面柜子上今天带来的可乐已经被喝了。失去尖尖的小塔呆呆地与田柾国对视着,无法理解他嘴角按捺不住的笑意。
田柾国偏头看着金泰亨,忍住想伸手抚摩他的冲动,连视线都不敢太过炙热。他看着他,一点点用眸光勾勒他的脸庞,勾勒着他珍藏的一点甜味,觉得心底涌上了久违的酸涩,不带苦味的那种,在他胸膛里翻滚着,像一颗珍藏很久的柠檬味曼妥思,轻柔的气泡在他心底绽开一点点的喜悦。
这样就很好。他想,把自己塞回被子里,关上灯,嘴角噙着放不下的笑意。
原来不需要相拥,也不需要缠绵悱恻。他只要看着金泰亨,便会觉得开心。
原来他已经喜欢他到这种地步了。
真正的早晨来临的时候,金泰亨从床上悠悠转醒。
昨晚,他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坐立不安,眼睁睁地看着天一点一点变黑,再一点一点变沉。
黑夜太漫长了,他想,长到田柾国和我理解的晚上都产生了歧义。
挨过黄昏和傍晚,田柾国没有来。他想田柾国一定在房间里踱着步子消化不可口的晚餐。
挨过综艺欢声笑语的黄金时段,田柾国没有来。他想田柾国一定还在看着无聊的放送节目消遣时间。
挨过寂静无声的深夜,田柾国还是没有来。他坐立难安,眼睁睁看着分针转过一圈又一圈。就是没有人来敲门,连走动的声音都希微。
也许他已经来过了,在门前踌躇了好长好长时间,然后唉声叹气地走了。只是我没有注意到。
也许他是太难过了,不愿意面对,因为我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太大的伤害。
金泰亨抿抿嘴,苦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用因困倦而神智不清的脑子费劲地胡思乱想着,他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至少也来敲敲门啊,说不定,
说不定自己不会拒绝的呢......
金泰亨摇摇头,脸涨得通红,不敢再碰一下那些莫须有的念头。总之现在,现实就是,田柾国没有来,他一个人坐着。没有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联想。而且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想象不成真的可能性就越大。
夜色已经很深了,连夜猫子都睡了,金泰亨还在死撑着。他支棱着自己的脑袋,眼睛一闭,差点就要昏睡过去。 突然,他又自己打了个激灵,硬生生把自己弄醒了,然后又立马垂下头去作小猫钓鱼状。
我自己去找他吧,大家都是男人,分什么主不主动。金泰亨在无边的睡意中抽出仅存的理智想了这么一个方法,他摇摇晃晃地踢踏着拖鞋下床,不考虑也压根没清醒的脑子考虑自己能不能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