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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何当共剪西窗烛

如懿传重生文之青樱弘历

微刀预警!玻璃心慎重

这篇番外与重生文无关,大家按照剧里的逻辑和剧情来就可!】

……

阳春三月,京城正是好风光。

青樱前个儿和海兰一同上街,买了许多的好玩意儿,可她的心情依旧有些闷闷的。

晨起时,外头的天空灰蒙蒙的。青樱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转而掀开帐幔,问惢心道,“什么时辰了?”

惢心闻言,赶忙招呼上去,回道,“您醒了?时辰正好,您起来收拾打扮好,就该去给福晋请安了。”

青樱起身,洗了把脸,坐在镜子前看到惢心和阿箬一左一右为她梳妆,她看到阿箬举起来的有些重的旗头,有些不开心,抬手将头上那些复杂的头饰一一卸去,然后从妆台屉子里取出一只通体碧绿的钗子将头发挽起,站起身说,“咱们今日不去请安了,我去和福晋说一身。”

阿箬和惢心愣在原地,只好将妆台上乱糟糟的东西规整收拾起来,不出一会儿的工夫,便看到青樱回来了。她嘱咐阿箬找出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换好,轻飘飘道,“咱们回府里。”

听到这话,阿箬和惢心皆是吓了一跳,阿箬自小跟着青樱,虽然知道主子性子洒脱随意,但也深知这是不合规矩的事情。她揪一揪青樱的袖子,小声提醒,“这不合规矩。您没有告知王爷,王爷没有允准,咱们骤然这般回去,怕是会惹人非议。”

“我才不管。”青樱吸了吸鼻子,“他才不缺陪着的人,自然是不会寂寞。而且……他虽然现在不知道,但是等回府之后,不就知道了嘛。”

阿箬犹疑地点了点头。

“走吧。”青樱领着二人出门,马车和轿子早已备好,她坐上马车,一路上掀着帘子往外看。这几日正逢赶集,大街上很是热闹。

青樱一早来回禀要回娘家的事,琅嬅虽然心有不快,但她也不好阻拦。况且青樱以探望双亲为由,说自己未尽孝道,时隔多日不知家中亲眷是否安好,须得亲自回家探望。如此理由,也算是合理。

她虽然是侧福晋,但也只是在自己位分之下而已,且自从入府以来青樱颇受恩宠,王爷也是凡事都依着她。当年选福晋时,若非皇帝和熹贵妃阻拦,那么今日的情形或许将是大不同。想到这里,琅嬅的心里便有些不畅快。是而今日的请安,也只是草草了事。

弘历回府时,琅嬅正欲结束请安。众人看到他回来,都规矩地起身行礼,弘历往下扫了一圈,并未看到青樱的身影,心想或许是这丫头一时贪睡。他摆了摆手,说道,“都起来吧。”

隔着很远,弘历便看到永琏和璟瑟在窗下习字,他走过去,两人起身恭敬地请安。琅嬅看着永琏刚刚写好的字,拿起来给弘历,“王爷快看看,永琏最近习字是不是进益不少?”

弘历走过去,从琅嬅手中接过永琏的字帖翻看了几页,比起之前确有很大的进益,他的脸上有些欣慰,刚想夸一夸永琏,便看到他似乎有些瞌睡,永琏趁着弘历和琅嬅不注意用手揉了揉眼睛,但还是十分恭谨道,“儿臣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琅嬅在一旁附和,“永琏自知是嫡子,所以事事都要做表率。妾身日日督着他,一日都不敢松懈。”

弘历赞同地点了点头,璟瑟在一旁略显娇矜,捏着衣角看着他们三人说话,便也沉默不语。

弘历放下手中的东西,叫琅嬅去了一旁,说,“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们给你请安。怎的今日不见侧福晋?”

“哦……青福晋今日早上来回禀说,很久都没有回母家了。所以今日想回去看看。”琅嬅说着,为弘历换下外衣,又道,“妾身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等过几日青福晋就会回来了。”

弘历点点头,若有所思。从几日前他便注意到了青樱有些不大对劲。倒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可总觉得她心里憋着心事。若是她想回母家探望,事先与他说,他一定会提前为她安排好。可今日竟是她擅自做主回去了。

琅嬅瞧着弘历,问道,“王爷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青樱她不懂规矩,你不必与她计较。”弘历这么想着,同琅嬅讲,“她一向我行我素惯了,说话做事不知分寸,今日竟然事先未向本王回禀便擅自离开,实在是不成规矩。”

弘历说着,嘱咐琅嬅道,“福晋不必在意。你只要,帮本王管理好府中事务,这样,我才能安心于外面的事。”

下午时,弘历唤了王钦出府去办事。其实说是办事,其实事情很快就了结了。时辰还早,弘历吩咐人去了乌拉那拉府邸,彼时,那尔布正和青樱说话,听外头的人回禀说弘历前来,赶紧出去迎接。进门之后,弘历坐在椅子上喝茶,青樱在一旁和他说不上几句话,趁着那尔布和夫人去准备饭席的间隙,弘历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挤了挤青樱的胳膊,低语道,“怎么没和我说过就回娘家了。看你似是有心事么?”

青樱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还是摇了摇头,说,“没事。”

“以你的性子,若是没事,定不是这样的。”

青樱有些不悦,反驳道,“那我该是什么样子?我是不是需要低声下气地巴结哄着你啊。也是,反正你王府里有那么多人,多的是人巴结你,倒也不缺我这一个。”

那尔布从旁处过来,听到这样的话,瞬时沉了脸色,“青樱,你怎么说话呢?”

青樱闻言,背过脸去,留下弘历与那尔布两人,面面相觑。

弘历摆了摆手,示意无事。然后同她继续讲,“所以你是生气我府里人太多了,是吗?”

青樱没有回话,脸上却阴沉一片。

弘历甚是无奈,也甚是为难,“她们都是皇阿玛赐到府上的。府里的人越来越多,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是皇阿玛的旨意违逆不得。他曾经和我说过,这天下的事,未必是所求就能所得。所得的事,未必是心中所愿。所以很多的事,并非是我愿意的,可是却不得不接受。青樱,你就当是为了我,忍耐一些,好吗?”

其实他说的这些,青樱未必是不明白,她这样聪慧的人,心里从来就跟明镜似的。只是虽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心里仍然会有些介意。眼看着王府里的人越来越多,个个争奇斗艳的,青樱的心里便烦的慌。半晌,她才回应道,“我知道。”

她转而投入他的怀抱,却憋出一股子眼泪来,含糊不清地说,“我就是很介意很烦。我怕你身边的人太多,你就不那么喜欢我了。”

弘历一只手圈着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抚摸着青樱的头发,说,“不会的。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他想起,自己本来是打算今早回府同她说的话,“皇阿玛派我下个月去杭州一带处理政事。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带你出去玩儿一段时间。可好?”

青樱动了动嘴唇,木木地答道,“好。”

弘历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万般温柔地讨好着她,“我刚才来的时候,顺道去同顺斋买了你爱吃的点心。跟我回去吧好不好,别生气了。”

在那拉府用过晚膳,又过了很久,弘历方才带着青樱打道回府。回去时,时辰已经很晚了,很多院子都已熄灯。于是弘历拉着青樱,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轻手轻脚地回了屋。此时已经入夏,所以一路上回来,还是有些闷热的。青樱沐浴归来,热气熏的她的脸有些微红,却依然清丽可人。

弘历走上前去搂过她娇小的身躯,撩着青樱的秀发,话语之间倒也不恼,“你嘛,就是这般爱闹腾的性子。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我应对之间,还算是心有余力。再者说,我比你年长了几岁,让着点你,免得你跟我发脾气,又哄不好。”

青樱揪了揪他的耳朵,“那你要是不让着我,就是不爱我了。我便也不闹腾了。”

弘历笑了笑,这丫头说话一套一套的,自是说不过她,便低头下去堵上了她粉嫩的嘴唇。青樱被他拥着手足无措,便也抱紧了他。两人很快回到了平日里情好的样子,一吻终了,弘历抵着青樱光洁的额头,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按捺不住,将人抱了起来,径直走向了床席。

第二日早晨请安时,大家注意到青樱已经回府。琅嬅有些惊讶,心下一想,大约她回来时是昨日夜里,那时她已经带永琏和璟瑟歇息,所以才不知道。赐坐以后,琅嬅往下面看了一圈,然后问道,“青樱,你不是昨日才回府探望双亲,怎么不多住几天再回来?”

青樱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说,“妾身回府看到父母都健康就好了。长久地住在娘家,到底也是不合规矩的。妾身已经嫁给王爷几年了,这些道理还是明白的。”

听她这样说,琅嬅便再没有多问。她想起,今日早晨弘历出府前,过来看她,脸色不太好,想必是对于青樱昨日之举有些生气。

既如此,想必弘历会给她一些敲打也便罢了。她便不用再插手管这件事了。

府中众人听说昨日侧福晋擅自回娘家的事,引得王爷不满。背地里讥讽嘲笑的不在少数。有些人开始议论王爷对侧福晋也不过如此,虽说平日里对于王爷对她偏爱,但是在正经事上,还是赏罚分明。如此一来青樱倒是乐得自在许多。弘历自是不会对她施以什么惩戒,毕竟那都是做的表面功夫为了不让旁人有意见而已。

一月之后,弘历奉命前往杭州一带处理国事。临行前的两天特意叫青樱准备了行李。等出行的那日,青樱是十分高兴的。因为长久地居住在王府里,比不得外面的清净自在。杭州原是她自小生活了几年的地方,所以青樱对这里总是有一种割舍不断的牵念

。只是嫁给弘历以后,便很少来过。青樱想起来,上次得以机会去杭州还是前年的事儿了。那时候弘历亦是奉皇帝之命前往江浙一带巡视,她才有机会同他一起去游赏一番。此次出行,青樱只带了惢心一名侍女,留阿箬在府中照应。为此阿箬曾有些不高兴,可是青樱觉得,出行既不能带的人太多,府中也需留可靠的人注意着。与阿箬不懂收敛的性子相比,惢心就显得更加稳妥些。

出了京城,便像是换了一番天地。如今正值初夏,沿途皆是秀丽的景色。每换一个地方,就是一番不同的模样。等到了杭州,已经是七八天以后了。

地方官员早早就一应备好了宅子,时刻恭候着主子幸临。不过弘历此次前来是有任务在身,所以抵达杭州的第二天,弘历便一早就没了踪影。青樱早起后看着窗外飘着毛毛雨,她打开了一扇窗子,外头的空气是极为清新的。惢心伺候着青樱洗漱妆奁完毕,青樱又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听底下的人说弘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自己在府中待着也是无聊,所以便带着惢心去了街上。

与京城的热闹繁华不同,杭州多了许多小桥流水的清雅。

青樱在集上买了许多的好玩意儿,还送了一些给惢心,也买了好吃的点心等晚上弘历回来一起吃。这样的日子乐得清闲,小半月过后,弘历此次前来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但是还可以在此多逗留些日子再启程回京。

青樱打听得知,这附近有一个极灵验的寺庙,很多人争相前往,所以这一天,二人便去上香祈福。其实并没有很多要求得的事,这几年以来,王府可谓是顺风顺水,弘历得皇帝倚重,未来的日子一片光明。总的来说,青樱的日子也是好的。唯有一事不能圆满的便是他们二人没有共同的孩子罢了。

所以在上香祈福时,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许的是一样的愿望。从庙里出来,弘历牵着青樱在小道上走着,心情甚好。弘历捏一捏青樱的手,同她说,“你我二人过得舒心畅意,要是再添个孩子就更好了。”

思及此,青樱心中不免有些唏嘘,二人成婚已经好几年了,眼看着王府里出生的孩子越来越多,青樱做梦都想有一个属于她和弘历两个人的孩子。可是天不遂人愿,她的肚子却一直未有过动静。

看着青樱眉间的愁容,弘历亦有些忧愁涌上心头,他怪自己好似说错了话,无端勾起她的伤心事。

青樱嗫喏地张口,说,“是我没有这个福气。过去了这么多年,都不能有一个我们的孩儿。”

弘历见状,赶忙安抚道,“不是的。许是,你年纪还小,不适合成孕。咱们的福气在后头呢。等到将来,咱们会有很多的孩子。到时候,我让你给我生很多。你可不能不答应啊。”

青樱牵着弘历的手,在摇摇晃晃的吊桥上走着,笑了笑,说,“我答应。”

弘历扶着她的肩站稳,郑重道,“等有了孩子,咱们便再没什么遗憾了。刚才已经在佛前许过愿了,咱们一定会好好的,平安终老。”

后来的时隔多年过去。如懿总会想起那年在杭州,在杭州的那个寺庙,弘历同她说的这句话。

可是若是烧香拜佛真的有用的话,后来的那些年,又怎会是那般令人唏嘘的光景呢。

后来,他们有了孩子,好像就如同那时所约定的那样,什么遗憾便都没有了。可是,往往总是天不遂人愿的。后来的他们什么都有了。他独揽天下大权,她位至中宫。可是却再不复当年约定的那般美好。

万寿长夜。乾隆自养心殿醒来时,已经过了三更。他在睡梦中不得安眠。梦中的人忽远忽近,他仿佛看到了如懿熟悉的面容,想要伸手抓住她的时候,却抓了个空,然后便看着她淡淡地笑着,逐渐离自己越来越远。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惊醒时,皇帝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上的寝衣早已湿透。许是白日的万寿宴上饮酒过甚的缘故,他口干舌燥,叫李玉递进来一杯茶。躺下后,却怎么也无法再次入眠了。索性套上衣裳起身,同李玉说,“去翊坤宫。”

李玉揣度着皇帝心意,开口说,“皇上可是要见惇妃娘娘?只是如今已是深夜,外头凉,皇上刚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儿出去只怕是会着了风寒。不如奴才命人去翊坤宫接惇妃娘娘过来吧。”

皇帝清醒了大半。是啊,这翊坤宫住着的人,哪里还是故人呢?

皇帝揉了揉额头起,推门往外走,李玉赶紧跟在后面,急切问道,“皇上,夜深了,您要当心龙体啊。”

“朕睡不着,所以想出去走走。”

“那等奴才为您拿一件披风。”

夜色如墨,长街上空无一人,各宫各院都已经熄了灯,李玉跟在皇帝身后,适应着他的步子,慢慢地走着。在长街上走了一大圈,最后皇帝还在回去了养心殿,转身去了旁边的梅坞。梅坞中长年累月地供着各色的梅花,以绿梅居多。一入殿内,便被浓浓的梅花香气所笼罩着。皇帝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呆呆地望着面前摆着的一盆枯枝。神色倦怠,眼神涣散,一言不发。过了许久,李玉出声提醒,“皇上,今儿是您的万寿节,您理应高高兴兴地才是。还有,您都许久未曾踏入后宫了。后宫的主儿们都等着皇上呢。还有太后那儿,您也很久未去过了。”

皇帝没有应答,过了一会儿去,只是点了点头。

又过了很久,殿内燃着的蜡烛也逐渐烧没了。只剩下一根烛芯,底下堆着层层的烛泪

。皇帝起身,走过去剪掉烛芯。黑暗里,他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在王府时,也是这样寂静的夜晚。他因为进宫处理国事回府时已经很晚了。青樱困倦不已,却仍然支着蜡烛在等他。他们二人在窗下叙话一会儿,然后剪掉烛芯,一同安寝。

当日种种情形,较之今日,又怎能同日而语。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于梅香缭绕的梅邬中,皇帝回过神来。心中暗自发问:如懿,你在那边过得可还好?可时时有你爱的梅香做伴?

梅香如故,人非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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