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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替身

如懿传重生文之青樱弘历

如懿是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离宫去了盛京的,惢心一上午替她收拾了一些出去要带的贴身物件,如懿临走之前,安抚了永珏和璟瑾,把他们送在了海兰那里,以二人平日的交情,海兰自是愿意帮如懿把孩子们照顾好的,在宫里如懿最放心的人,也是海兰。如今海兰一下子要照顾三个孩子,肩上的担子不免重了起来,所以先前拨在翊坤宫伺候的人,大多被如懿拨去了延禧宫帮衬。

海兰留如懿在延禧宫用了午膳,惢心进来告诉她车马人员都已经安排妥当,如懿向海兰再三道别,往外走了一段距离,正要踏出延禧宫的门,永珏揪着如懿的袖子,满脸的不舍,如懿笑了笑,半蹲着身子摸着永珏的小脸,温声道,“你和妹妹先在愉娘娘这里住一段日子,额娘很快就会回来的,好吗?”

过了两秒,永珏和璟瑾才撇着小嘴,勉强地答应了,临行之前,皇上派了几个可靠的贴身侍卫 ,负责一路上保护她的安全,如懿又叫上了平时伺候她的惢心和三宝,马引着轿子在紫禁城的路上平稳的走着,很快就出了宫门。

此次她出走的计划很是隐秘,除了皇上和如懿以及海兰三人,便再没人知道,后宫里免不了喜欢乱嚼舌根子的人,所以即便是其他人问起,皇上也未言明如懿离宫的真正目的。

那日下了早朝,太阳已经升的很高,皇上走回养心殿门口,远远地瞧见太后站在养心殿门口,他走过去行了个礼,“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怎么在这儿啊?”

太后和皇上二人一起往里走,“哀家早早地就用完了早膳,想着今儿天气不错,出来走走。”

皇上命人给太后倒了茶,太后本是喝着茶,与皇上唠着家常,在皇上抬眸的一瞬间话锋一转,问,“皇帝,哀家没记错的话,如今距离你登基,已经有六年了吧。”

皇上不知太后话中究竟要说些什么,应和道,“是,皇额娘。”

太后接着说,“按规矩,皇室三年一选秀,登基三年之期时,那时哀家提议,你说无心选秀,如今已经又三年了,后宫也应该多添几个新人了。”

“那皇额娘的意思是……”

“如今皇后犯错禁足,娴贵妃又接连出了这些事,这些日子也不在宫中,其他嫔妃,都是你的潜邸旧人,如今你膝下,有永璜,永璋,永珏和永琪四子,永璜和永璋还是在潜邸是就有的,后宫已经许久都未添新的子嗣了。”

皇上转着手上的玉扳指,打量着太后的神色,说,“皇额娘,如今朝政之事繁忙,儿子眼下是无心这些事的。”

“广纳御妻,充实后宫,延绵子嗣,后宫子嗣兴旺,才是皇室兴旺之景象。皇帝,这回就听哀家的吧,无论如何,多选几个人进来,充实后宫。”

皇上看太后的语气不容拒绝,无法推诿,犹豫再三,只能妥协,说,“儿子明白了,即刻命人安排,选秀就定在一个月之后吧,到时还请皇额娘与儿子一起商量。”

前些日子在与准噶尔的战役中,蒙古各部出力不少,太后的端淑长公主又嫁与科尔沁部联姻许久,因此皇上也对蒙古各部更加重视一些。选秀进行了一整天,皇上选了拜尔果斯氏封为恪嫔,蒙古巴林部公主巴林湄若封为颖嫔,二人一起入住咸福宫。她们二人出身蒙古,是性子极好的,做事也安分,这次趁着蒙古各部欲与大清联姻,便正好选了她们二人一起入宫。

太后亲自向皇上引荐了叶赫那拉意欢,皇上自是明白意欢的用意和真心,只是那一次,因为芥蒂她的出身,多年的“坐胎药”最终断了她心中唯一的执念,意欢也郁郁而终。意欢是情痴心软之人,对皇上一片真心,皇上心下明白,既决定要好好补偿如懿,他是无法从心里真正给意欢真心和爱意的,与其把她带入宫中,让她受苦楚折磨,倒不如这一回从一开始就让她短暂地失望,总好过错付一生的好。

太后也不明白这样这样一个姿容清秀,又舞蹈诗画样样精通的女子,为何入不了皇上的眼,可既然皇帝执意拒绝,太后只能作罢,安抚了意欢,将她送出宫去。

拒绝了太后引荐的意欢,皇上也不好完全驳了太后的面子,与太后同族的钮祜禄氏文佳被其阿玛钮祜禄泰康上书举荐多次,皇上便赏脸将其留在后宫,赐封号为循,封贵人,赐居储秀宫。

此外,其他臣子之女皇上赏面选了三个,佟佳氏封顺常在,瓜尔佳氏封玲常在,董鄂氏封了曦贵人,一并挪去圆明园居住。

直到见到了钮祜禄文佳,皇上才真正明白她的家人极力将其举荐入宫的真正意图,这女子不只样貌与如懿有八九分的相似,无论是走路还是做事的习惯,一颦一笑,都似乎与如懿的样子不谋而合。

必是得知了皇上对如懿如何重视,又知晓这些日子来在如懿身上发生的事情,钮祜禄泰康才利用女儿长得像如懿这一优势,把女儿按着如懿的一言一行来培养,希望来日蒙获盛宠,为钮祜禄一族带来荣耀。

只是皇上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太后经此一遭,却让钮祜禄文佳重蹈覆辙 。

那时他年幼不被先帝看重,常年被丢在圆明园居住,偶尔几次能遇到甄嬛,但也对宫中的事知道的不多。后来渐渐长大 ,才知先帝只是利用甄嬛的样貌,以此眷念已故的纯元皇后。

他也曾猪油蒙心,利用卫嬿婉与如懿样貌相似一步步宠幸,最终酿成他和如懿二人之间的悲剧。

可现在,他的如懿就是最好的,世间无人能比拟,更无人能替代。

皇上在钮祜禄氏进宫的那一日,封愉嫔为愉妃,纯嫔为纯妃,赐二人协理六宫之权,当日晚上便召了钮祜禄氏前往养心殿侍寝。

无人知道皇上为何突然如此,又对这个与翊坤宫娘娘极其相似的女子宠幸至极。时间一长,便有人议论皇上对于如懿也是不过尔尔,有了才貌双全的新人,便将旧人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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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懿两日之内就到了盛京行宫,当时皇上的嘱托是安排景仁宫在盛京旧宫颐养天年,布置的条件也一应按照太后的规矩来,住处打理地很干净雅致,挨着门口种了许多应时节的花。彼时如懿刚进到正殿的时候,宜修已经早早等着她了。二人对视,如懿只觉恍如隔世,除了许久未见的亲切感,还有些愧疚和心疼。

如懿跪在地上行过礼,宜修眼里浸着泪花,把她扶起,颤抖着声音,说,“青樱,你来了。”

自幼如懿时时进宫,与姑母关系密切,一别数年,宜修已添了许多的青丝,如懿也已在深深宫闱之中,有了一双儿女。

如懿点了点头,“姑母,听说您病了许久,我现在才能来看您。”

“你能来看我,就不算晚,这些年,在这里我过得还算是舒心,当年乌拉那拉氏出事,皇上能想着保住乌拉那拉氏,还给了我太后的名分,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

如懿不说话,只拉着宜修的手,落座在挨她最近的位置上,宜修看着如懿雪白无暇的面庞,幼小的青樱似乎一直都是这个模样,从未变过,在她的眼里,一步一步地长成现在这个样子,变得成熟稳重。

宜修抚着如懿的鬓角,关切道,“你过得如何?皇上待你好吧?”

姑母的手上已经不复年轻时的光洁,多了许多的苍老,如懿看在眼里,沉了沉声音,“好。”

“弘历对你爱护,你们又有了一双儿女,你知道,这样的生活,是姑母求了一生也未能求得的。”

如懿看着宜修的脸,点了点头,随即低下头去,她眼睛里一瞬间的没落和苦涩是宜修未曾察觉的,如懿缓了缓声音,说,“姑母如今一切都好 ,可以放心地颐养天年,我也就放心了。等到来日,皇上会让您以母后皇太后的身份,满足您与先帝同穴而眠的心愿。”

如懿陪在宜修的身侧,宜修的身子也一天比一天地好,听闻大师可保身子顺遂,心愿达成,宜修着人请了净尘大师开坛祝祷,如懿也抄写佛经百遍,与宜修一起诵经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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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十天有八九天都是召了钮祜禄文佳在养心殿的,时间越长,他便越发知晓钮祜禄氏的意图,只是为了不让太后难堪,也避免在后宫掀起波澜,对着旁人,皇上还是对其极尽地宠爱。

“皇上,臣妾给您亲手绣了一个荷包,上面绣的是臣妾闺名“佳”字,您一定要日日佩戴在身上啊……”

“皇上,臣妾为您煮了杏仁露,皇上批折子累了,喝一口润润嗓子吧。”

“皇上,臣妾尤其喜欢梅花,等到过些日子梅花开了,您陪臣妾去赏梅,如何?”

“皇上,臣妾舍不得您去上早朝,下了朝来陪臣妾用早膳吧……”

从前如懿的习惯和喜好,仿佛都一样不落地镶嵌进了钮祜禄文佳的骨血里,她做的事情,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如懿有的样子。

皇上接过李玉手里的清粥,舀着喝完,戴上玉扳指,留下一句话,“朕在养心殿还有许多的折子要批,你待会儿收拾好了便回宫吧。”

临出门前,皇上似是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他转过身,走过去把钮祜禄文佳拉到镜子前,用梳子比划了好久,最后扔下一句,“你原来的发型不好看,以后梳成朕说的这种发型。”

钮祜禄文佳受宠若惊,忙忙道谢,恭送皇上出了门。

既然她要像如懿,他就让她更像。

如懿的发型,透露的是身上的孤傲清秀,颇有大家闺秀之风范,而钮祜禄文佳一味效仿,变成和她一样的发型,也只是东施效颦,满是献媚讨好之态罢了。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就入了冬,这两个月以来,从宫里寄来的信如懿收到了好几封,这一次又是海兰寄来的,如懿小心地拆开信封,熟悉的海兰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姐姐,上次你回信说,你在那里一切都好,希望姐姐一直好,我就放心了。永珏和璟瑾我照顾的很好,有时候纯妃姐姐会来和我一起帮衬,所以姐姐不要担心孩子。”如懿温和地笑了笑,看着海兰接下来的字:

“对了,有一件重要的事儿还想给姐姐说说。前两日纯妃姐姐陪着三阿哥永璋在御花园玩耍,三阿哥手里拿着风筝,在假山上玩儿,脚下不小心便踩空了……”如懿看到这里,心情紧张起来,接着往下看:

“不过还好有惊无险,那个时候正好有侍卫经过,有一个冷宫的侍卫叫凌云彻的,目睹了这一切,很快就跑过去接住了掉下来的永璋。他立了大功 ,皇上颇为赏识,升他为一等侍卫,在圆明园为他找了个轻省的活儿,他便被调去圆明园了。说来,我和纯妃姐姐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他呢……”看到这里,如懿的嘴角泛起一层温和的笑容,却心里说不清是何种滋味了,对待凌云彻,她始终是愧疚和心酸的。

如懿合上信封,照常给海兰回了信,因着外头的天气有些冷,如懿很早就关紧了窗子,准备安睡。

冬天的夜里,雷声是极其少见的,所以突如其来的雷声把人惊了个半醒,皇上从床榻上慌张坐起,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趁着朦胧的夜色,瞥见自己的身边躺着的那个和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女子,但她安睡地正好,丝毫不见惊惧和慌乱。

只是感觉到皇上起身盯着她看,钮祜禄文佳坐起身,故作惊态,靠在皇上的胳膊上,柔声道,“皇上,臣妾害怕,您抱着臣妾睡觉,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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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懿一样被雷声惊醒,伸着胳膊在旁边摸索了半天,才发觉只有自己孤身一人,她不免有些失落,拥着被子坐起身,看着身旁空荡荡的位置,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再躺下去的时候,已经无法安眠。

依恋惯了雷声恐怖的夜晚被人拥入怀中安抚的感觉,如今偌大的一张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心里说不清是孤独还是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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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看了一眼面前神似如懿的女子,很快又从她的身上移开目光,明明她长得那样像她,连说话的语气和方式都是极尽相似,他却不觉有一丝怜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伸手把她揽入怀中。

他心里清楚地知道,他从不要如懿她的影子,要的是她这个人。

皇上越发觉得心里烦的很,他大声地叫了一声李玉,李玉本裹着一层毯子守在门口,听见皇上叫急忙跑进寑殿,问,“皇上,怎么了?”

皇上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波澜起伏,“着人把循贵人送回储秀宫。”

“皇上,已经夜深了,外头天气也挺冷的,这……要不……”

“朕说话你没听见是吗!”

听皇上欲要发火,李玉赶紧出去叫了人,不管钮祜禄文佳如何向皇上讨好,皇上都一言不发,待到钮祜禄文佳走后,皇上起身下了床榻,站在窗前看外头的月亮,问李玉,“李玉,她走了多久了?”

李玉跟在皇上身边久了,皇上的心思自然也是一眼看透,李玉回道,“差不多两个月吧。”

皇上回过头,“你说错了,不是差不多,是正好两个月,她是两个月前的今天走的,朕算的清楚。”

李玉的嘴角浮上一层笑意,回道,“皇上说得对,奴才记错了。”

皇上停驻片刻,回过身来吩咐李玉,“朕忙了这些日子,接下来倒是可以清闲一阵子,明天天一亮,你就负责备好车马和跟随的奴才和侍卫,朕想去盛京。此事就不必和其他人说了。”

李玉心下明白,领了旨意退出了养心殿。

前几日去看海兰的时候,他旁敲侧击要海兰写信和如懿提及永璋遇险之事,但其实他想要借着海兰传达的重点在他对于凌云彻的安置上,他一直惶恐不安,不知如懿看到了信,知道了他的安排,会作何反应。

一个人最清醒的时候,便是在慌乱危险之境地,心知自己有想要保护的人,即便看着别人与她有多么相似,却始终不可能把别人当做她来保护。

与此同时,思念随之而来,泛滥成灾。

第二天下朝以后,李玉已经吩咐人备好马车候着了,皇上上了马车,出了宫门,马车已经走了一段路程,他摘下腰间两个相似的荷包,一个上面是如懿绣的“懿”字,另一个,是前些日子钮祜禄文佳给他的“佳”字。

那时候,在翊坤宫,他亲眼看着她一针一线地缝制完成,交到他的手中,说,“这是臣妾亲手绣的,往后皇上看见这个荷包,便仿佛臣妾一直在你的身侧。”

他弯着嘴角,抚着“懿”字上的针脚,口中念念有词,“好,一生一次心意动。”

皇上掀开轿帘,将另一个荷包扔进李玉手中,说,“把这扔掉,别让娴贵妃看见了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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