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真嫆揉了揉红肿的手腕,幽怨地看着坐在主座上气定神闲地喝茶的岱少将军。刚刚他看到了什么竟快将她的手腕捏碎了,真不愧是带兵打仗之人――粗人!
岱宗瞧了她一眼,低声地轻笑起来。
孚真嫆生气地看着他似戏谑地笑,语气冷淡地说。
孚真嫆“二公子有事否?若没事真嫆便回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所不妥。”
孚真嫆(心理)嘶……我说的什么不着调的话。
岱宗放下茶杯,淡淡道。
岱宗“你若敢走,宫里那位的安危……就难测了。”
孚真嫆心惊,双眼死死瞪着他,想知道他还知道多少。
孚真嫆提高警惕,眯着双眸。
孚真嫆“你什么意思?”
岱宗低笑,他道。
岱宗“呵,别紧张,我只想和你做个交易,很简单,你好好想想。”
孚真嫆“说来听听。”
岱宗“你嫁给我,我保你和宫里那位的平安,如何?”
孚真嫆嗤笑,反问道。
孚真嫆“恐怕少将军看上的不是我,而是东泯最后的余力吧?”
岱宗“聪慧。”
岱宗点了点头,毫无隐瞒。
岱宗“你是恭亲王的嫡女,你舅父汝安昌带兵死守东泯,不肯让步。若是我北荒与东泯联姻,那汝安昌看在你的份上也不得不交出兵权。”
孚真嫆“阴险狡诈!”
岱宗“缪赞,这交易你做否?”
孚真嫆气愤,真是个披着羊皮的狼。混蛋!禽兽!
孚真嫆“你这分明就是豪取强夺!你拿我姐姐的孩子做威胁,我只能答应你这无耻的要求!岱少将军好谋略啊!”
岱宗“识时务者为俊杰。”
孚真嫆“好,我答应你这无耻的要求,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岱宗起身走向厢门,边打开边回道。
岱宗“条件?我保你和那位的平安已是最大限度,请回吧!”
孚真嫆紧紧咬住下唇,双手紧握。奈何他老谋深算又身份高贵,她只得罢手。孚真嫆气愤地从东厢走出来,眼眶中沉积已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岱宗站在原地,脸上狡诈的笑容早已不见,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心烦意乱。
孚真嫆回到西厢,六神无主地坐在榻上。她在想岱宗的话,还想到了那个深居东宫却遭受冷落的太子外甥。
十年前,大姐孚昳敏被迫远嫁北荒,那时的北荒还只是个小诸侯封地,北东帝心机深沉却也没料到东泯诸侯也就是她的舅父会利用联姻来扩大势力。孚昳敏嫁到北荒不足两年便生下一子早逝。也是那时众诸侯拔地而起,北东大国覆灭,各诸侯占地为王。北东战事一停便是六年,直到前年北荒偷偷发兵攻入东泯,先后吞并了十几个诸侯国,南洹也开始北伐。年前,华南之乱才正式拉开帷幕。
她的外甥在这危难时刻被立为太子却是北荒帝别有用心。北荒帝除了她外甥这一个儿子之外还有两个卓越的皇子。由此可见,现在的太子是为了给另两位皇子做挡箭牌,等有朝一日他被害死或者北荒已统一全国才会扶持另两位皇子继位。可世事难料,私下里那两位皇子斗的你死我活,全然没将她的外甥放在眼里。
如今岱宗提出这个交易正是化解她的心头之忧。可他的要求是要她,准确地来说是整个东泯!她该怎么办?她的外甥,她的国家……
东泯背叛了姐姐,现在也是苟延残喘,还不如……从了北荒。
孚真嫆“姐姐,我要做个卖国贼了么?”
卖国贼也好过家破人亡,百姓流离失所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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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岱桧南伐大军凯旋归来,一大早府中管事便接了口信吩咐全府上下彩灯高挂,该准备的都准备上。
孚真嫆被院子里的嘈杂声吵醒,听到岱桧凯旋的消息,她顿时睡意全无。她快速洗漱完毕,东厢也早没了烛光,赵夫人的近侍雨菲前来请她上堂。
这是她早就猜到的,昨晚岱宗无耻地在赵夫人面前演情深意切,赵夫人肯定是放在心上了的,可岱桧提前回来了,她却有些心慌。
老夫人“吾儿要回来了,老身得换件喜庆点儿的衣服。”
老夫人被大家左拥右戴,好不欢快。
岱宗一眼便看到垂首而来的孚真嫆。他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起初她还曾挣扎,待看到满屋子的人都是暧昧地笑看,她也不敢再乱动。这一看便知全府上下都晓得她与他们的二公子情深意切了。
老夫人敛了笑容,打量着孚真嫆。
老夫人“这位是东泯公主?”
孚真嫆向其请安。
老夫人和蔼笑道。
老夫人“不必多礼,你是公主,若按礼节,老身得带着全府上下向你行礼问安。”
孚真嫆“不敢。东泯败落,公主这名号也不值些什么了。”
老夫人“是个端庄娴静的女子,不愧是孙儿看中的。”
众人皆笑。
岱宗也笑,他看向一脸羞涩的孚真嫆点了点头,不愧是他看中的。
岱府上下都到城门去迎接凯旋的队伍,只留了两个未出阁的孙女坐镇府中。
岱侯爷的名声果然显赫,几乎城中所有的百姓都拥挤在一起等待岱桧军队凯旋归来。这样的阵仗也就差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了。皇帝不能出宫相迎,这是规矩。
百姓“来了来了。看啊,是岱侯爷!”
放眼望去,一队方阵正气势恢宏地向城门这边赶来。那坐在战马上手握佩刀首当其冲的不是岱桧还能是谁?
岱桧此时笑着向百姓打招呼。
他的右侧是岱曜,岱曜身披铠甲不苟言笑,一身浩然正气,好不威武,眉宇间透露着些许杀气。
他的左侧是岱松,岱松与岱桧长的较像,而且都是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
这三人身后跟着的是千军万马,声势浩大,雄伟壮观。这些将士是岱家的一份荣耀,是百姓的一份保障,是皇帝的一颗定心丸。
百姓们欢呼雀跃,岱宗身侧的孚真嫆心中却没有那么开心。就是因为这队人马,她的故国才成为一片废墟。至今,她都难忘母亲临死前的可怖模样。
岱宗察觉出孚真嫆的异样,他握住她那只紧握着的小手,没有多言。
孚真嫆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岱宗,心中竟然升腾起一股暖流,她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她有些摸不清他这是在做戏还是真的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