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素未谋面,怎知我乳名?” 蓝曦臣脱口一问。
“我初见你时,你才稚童模样,岁月有情,如今你已是年少有为了。”女子微笑说道。
蓝曦臣自不是冲动之人,听着妙龄女子不着边际的一言,虽是满腹狐疑,又不敢妄加定论。
“前辈……可是家父旧友?……”
“一面之缘,亦不算是。不如说,是你母亲的旧友吧。”
!……
“我母亲?前辈可认得我母亲?”蓝曦臣听闻母亲二字,不免激动。
“你与她生得神似……”女子微笑之间,似是真与蓝曦臣其母交情不浅。
蓝曦臣四顾周围,打断女子, “母亲辞世多年,亦是被立为妖邪,前辈不提为好……”
多年来,谁人在云深不知处提及蓝曦臣和蓝忘机的母亲,哪怕是初学幼童,不免都会被叔父以家法责罚示人,蓝曦臣也是知道,母亲是姑苏蓝氏不可言及之人。他虽打断女子言语,也是心存侥幸渴望,希望能得到一些关于母亲的信息。
“你母亲宅心仁厚,自不可能是为妖邪。”
“……可他们说她杀了不该杀的人,所以父亲才不愿见她……”
“爱恨情仇,因果之事,谁人又能说的清楚呢。那时你尚年幼,记事不深……罢了,往事已矣。如你所言,不提为好。”
……
蓝曦臣此时有些后悔,姑苏蓝氏一门上下,对母亲讳莫如深,如此轻言不提,便再无任何可得知母亲其人的途径了。
“涣儿,你从小乖巧懂事,今日得缘一叙,见你少年才郎,我方可安心落意。姑苏蓝氏乃清修灵地,外人不便久留。你我,就此别过吧。”
“曦臣记得见过前辈,但又记不太清了。请前辈多留片刻…为曦臣解惑……”蓝曦臣一时情急,躬身对着女子行起了大礼。无奈他自持多年,任思母情切,也是没有向旁人展示过半分,此下唯一的机缘,他不想就此放弃。
女子笑中情切,走近蓝曦臣,不经意间,出手在他眉心轻轻一点。未料此意外之举,蓝曦臣反应突然,双手扶住抹额,忽然脑中泛起旧事场景。
父亲重伤在卧,还是婴儿的忘机在襁褓中哇哇大哭,自己则焦灼不知该首要照顾父亲还是安抚弟弟之时,母亲终于回来了。在母亲面前,蓝曦臣终于泣不成声,母亲却不像往常一般,将他搂入怀中,而是跪在父亲榻前,寂然落泪,不言不语……那站在母亲一旁,耐心安抚忘机和自己的,正是这眼前的女子!
终于回过神来,蓝曦臣却发现那女子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不见其人踪迹。
……
蓝曦臣失望之余,缓步回到了清修境,议及母亲,思绪大乱,连阴铁要事都忘了问询,实该自责。
“曦臣拜见父亲。”
青蘅君避世多年,又缘见抱山散人本尊,恭敬异常,待高人问起阴铁之事,他也不敢隐瞒,如实悉数告知。短叙后送别其人,青蘅君似是又遁入空门,闭眼静修,待蓝曦臣跪拜在侧,他也没有想要睁眼的意思。
蓝曦臣早已习惯,青蘅君自闭关以来,素不与人言语,他便只是例行将自己出师成学一事报之父亲。
青蘅君微微点头,缓缓睁眼,看着蓝曦臣,双目神动,居然开口说道,“涣儿,莫前辈与我姑苏蓝氏渊源颇深,亦可算作我蓝氏前辈,多年前更是相救你我于水火,你且记得,今日得缘一见,不语他人焉。”
“父亲!涣儿不是有意偷听……请父亲责罚!”蓝曦臣大骇,不顾雅正,叩首认错。
“无碍,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