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与蓝星得复一见,陈莫言别无他法,效仿师父之前所为,定心沉念,遂将其带入自修玄境。被蓝星所伤后,她急收玄境落荒而逃,自云深不知处踉踉跄跄回到彩衣镇客栈,已行至深夜。只有抱山散人,一直等着她平安归来。
“怎落得这般模样?”抱山扶上陈莫言,拉住手为她把脉。陈莫言衣衫完好,遍身不见伤痕,也只有师父,能够一眼看出,陈莫言心神俱散,力竭之气,与出行前大不张同。
脉象虚弱,心跳极快,抱山散人忧思渐起,“灵识大损?!可是被姑苏蓝氏重伤所致?是何人何法,能够伤你灵识?”
陈莫言灵力不复,但元神既出,凡尘人等自是伤不得她。她也应是知道,功法不复,以一人之力不敌任何姑苏蓝氏高阶子弟,又不着打斗痕迹,可见未冒然与姑苏蓝氏相抗。只是抱山散人担心尤甚,如若并非打斗所为,怕不是被姑苏蓝氏利用阴铁,使出异法重伤其灵识。如此一来,量如何平息这阴铁之力?
入屋后,陈莫言依师命席地而坐,闭眼调息,终于开口,“师父放心,无人伤我,玄境……可有破解之法?”
抱山大惊,“你用了玄境?”
“嗯。”
“被人所破?”
“玄境中可改我意念,并于玄境伤我灵识。”
“当是何人?”抱山散人自是未遇过此种情况。
陈莫言沉默许久,并不想说。
“罢了,如在你修为之上,许是应可破你玄境。你这孩子,玄境乃内修之法,怎可乱用……”抱山散人见陈莫言似有难言之隐,不再为难。
陈莫言摇头叹息……十几年间,陈莫言历经磨难,荒废功力,而蓝星未历风雨,隐修多年,功力在她之上,也不足为奇。
“你且先修复灵识。另外,为师多言一句,是否确定,伤你灵识之人,与阴铁之力无关。”
……
陈莫言竭力揣摩回忆与蓝星在玄境中的交互,蓝星口称自己为“妖邪”,所用剑法系出正统,对阴铁也是讳莫如深……若不是自己不忍与其对抗,他也未必能轻易重伤于她。
“莫言确信,与阴铁无关。”
这接下来的几日,陈莫言谨尊师嘱,留在客栈房中修复受损灵识。自那日打算一访云深不知处,陈莫言便心生想法,要与蓝星一见。探查阴铁为其一,惦念故人为其二,蓝星是除师父外,知晓她秘密最多的人,并为她守口如瓶,她得幸死而复生,也并不想避讳于他。倘若真是姑苏蓝氏策划山洞一战企图加害于她,拿出真容与蓝星一见,也定是能够得个水落石出。
只是,身至云深不知处,陈莫言才得知自己碰巧遇上了姑苏蓝氏蓝曦臣的出师大礼。
“不知蓝曦臣是何人?”陈莫言没听过这个名字,也猜不出何人会享有如此重礼。
“是我姑苏蓝氏家主青蘅君的长子。”守卫门生礼节有度,如实回答。
“青蘅君的长子?”
“姑苏双璧,您没听说过吗?曦臣师兄和忘机师弟,是家主青蘅君的嫡子,我们姑苏蓝氏盛名在外、异常优秀的两个人呢。”守卫门生骄傲之色溢于言表。
“哦,是小女孤陋寡闻了,本还以为是蓝……你们先生的……”
“姑娘说笑了。先生一生寡淡,并未娶妻生子。”
……
玄境一面,冲动复见,陈莫言于修复灵识之间回首潸然,自是意念相通,她怎会感知不出蓝星其人所想所念。那是一份暗中怀有的、不被任何人察觉的爱,孤独却不见绝望,他没有欲求,似是仅于梦中相见,已是可撑足他余生数年。内敛到如此程度的蓝星,让陈莫言心疼不已。
少时同修,蓝星可靠寡言,对陈莫言自然是尤其关切,陈莫言彼时追求者甚多,从未把蓝星对其的情意挂念在心,一直认为不过是介于姐弟之间,最多,亦只能算作年少知己。兰田金蝶…临别禁言……谁想蓝星竟是寄情自己多年……悉数种种,陈莫言后知后觉,意识到蓝星对自己早已情根深种,为时过晚。
穷其一生,也是深负了这份浓重而自持的爱。陈莫言忘不了玄境中那深切纠缠的满眼星辰,也忘不了那星辰跌落的一瞬间……
这日傍晚,抱山散人只身赴往云深不知处,回来时,也是深夜时许。
“走吧,姑苏蓝氏的阴铁碎片仍被蓝翼灵识镇守其间,未曾生出祸患。”
“师父得见蓝翼前辈?”
“非也。我去见过蓝曦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