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铜钱,足够住店吃饭了。虽然不够下馆子大吃一顿,明天还可继续开摊治病嘛。陈莫言与抱山散人吃罢晚饭,找定住处,稍是修整,便向客栈店家借了灯笼,带着星星四处走走。这丁舍小镇,最具闻名的,便是三河交汇了。三条河流呈“口”字形将丁舍镇环抱其中,沿河成街,便是每日最繁华的街市,以街市为骨架,连接错综窄巷,串起成片民家。江南小镇,纵是晚间灯火零星,沐风捕影,也是情趣其中。
三人行走途中,抱山散人选了一条稀僻小路,这就路过了镇里第一大户--莫家庄。院落封闭,也看不得这门户究竟与其他民家有何不同。陈莫言手持灯笼,依稀发觉,不多远处,一白衣男子似是抱着一女子蹒跚而走。那白衣男子也似是看到了灯笼微光,急言喊到:“来人帮我一下。”
走近一看,白衣男子怀中的女子,竟是遍体鳞伤,气虚乏力之间还抽泣不止,怀中还持有一尚未满月的婴儿,包裹得严实。白衣男子却是满目紧张无助之色。陈莫言与抱山散人对视一眼,是该帮帮他们吧。
“几位姑娘可知附近客栈居所?”
陈莫言把手中灯笼交于星星,便接过女子怀中婴儿,几人一行向她们入住的客栈走去。
所幸店家还在等着她们,留了门。一进客栈,白衣男子放下受伤女子,直接从钱袋中掏出一块金锭扔给店家,就说要这里最好的房间。陈莫言心想,出手可真是阔绰~借着店内灯火,她才看清,白衣男子衣物华丽,白衣金边,浓眉秀致,果然不是俗常人家。
小镇客栈,最好的房,也只是较平常略大一些。刚安顿好母子,白衣男子便说:“不知附近可有医馆,我不善医术,麻烦帮我照看于她,我去寻医。”
抱山散人一路默默端详女子许久,见男子要去寻医,便回道:“天色已晚,附近医馆也已闭门修整。姑娘所受皮肉之伤,不嫌弃的话,小女尚晓医理,可为其及时诊治。”
“好好好。”那白衣男子如抓到救命稻草,当下就答应了。
抱山散人为榻间女子把脉,顺手也拭去了女子脸上的两行清泪,“伤无大碍,未及筋骨,只是刚生产不久,呈气血两虚之态,情绪亦是波动过大,须先稳定情绪。”
男子拉着女子的手,细心安慰:“没事了,我在这呢,没事了。”
陈莫言带着星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一旁观望着,细看伤中女子,一副娇容月貌,只是蹙眉愁锁,楚楚可怜。眉眼之间,好像还与师父还有几分神似……真是不知何人何为,初为人母,便舍得下此狠手。床榻间安放于女子身旁的婴儿,倒是不哭不闹……
第二日,白衣男子天未亮就过来敲门,说那受伤女子夜半痛苦难忍,请抱山散人再去为其诊疗。
陈莫言随行其后,为伤中女子打扫梳洗。打扫期间,她看到桌上摆着一把白色长剑,剑身华丽异常,金雕玉琢,灵气萦绕,应属一品灵器。陈莫言轻轻拉了下抱山散人,而抱山似是早已察觉,示意她不要吱声。
回房后,星星还未醒,陈莫言忍不住问:“师父不问其人?”
“不问。萍水相逢而已。且你我身份不明 ,如他回问,将如何答复。”
“……师父所言极是,莫言考虑欠妥。”
……
遵师之命,陈莫言和星星到镇子药铺抓些调养气血的药,临出门,白衣男子追出来,扔了块金锭给她。这金子怎可流通……手持金锭,陈莫言发了愁,只好带着星星先行打听丁舍镇当铺何在。
换了银钱,陈莫言感叹,世事悠悠难述,昨日还为下馆子发愁摆摊,今日盘缠又多得无处安放。
陈莫言给了星星几个铜钱,让他去街市买些心仪的玩具,自己就去药铺抓药了。星星回来时,没见其他,单是腰际系着一把木剑,默不作声,又塞到陈莫言手里两样东西……妆粉和口脂?星星也不说话,只是凝眸温柔望着陈莫言,眼中星辰则是恳请陈莫言手下这份礼物。呵,这孩子……
回到客栈,涂上妆粉,抿上口脂,陈莫言不知自己看来如何,却只见星星笑得好腼腆……
照料好伤中女子,一天也就忙过去了。白衣男子又给了抱山散人一块金锭,似是再次表达谢意。晚间,陈莫言催促星星洗漱就寝,便与抱山散人坐定休憩,细细讨论。
“师父,此人虽持有一品灵器,但其人灵力低微。出手阔绰,不知为何方人士?”
抱山散人拿出白衣男子所授金锭给陈莫言看,背面俨然加印一雍容牡丹,旁边还有一排小字:金星雪浪。
陈莫言: “?”
“兰陵金氏。”
“兰陵金氏?莫言不曾了解。此地为姑苏蓝氏庇佑,他来这里做什么?”
“为了那莫家二小姐。”
“师父怎知那是莫家二小姐?”
抱山散人并未回答:“莫言,可一试入梦?”
“可以吗?”
“试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