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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名字啊!”聂明玦明显更激动。
“好?好在哪啊?”陈莫言跟着聂家一起生活一年多了,深知他聂明玦心直口快,却是重情重义之人,待她陈莫言一家不薄,但还是忍不住总要奚落于他……这分明是随口取的名字。
“……好,好在……好听啊!”聂明玦真是说不出什么润玉文字,只是仍记得怀桑出生那段日子,他有多高兴,“我要大宴三天!”
……
“聂明玦~不喝酒,不吃肉,不能活下去了?”陈莫言实在是受不了他。
“你……!”聂明玦又想发火,虽然最初的杀气面对这家人早已殆尽全无,但陈莫言还是老气他啊,看了一眼魏长泽,执拗道:“不能~”
“哈哈哈哈哈哈~服了你了。那来吧,你再取个字,大宴三天,还有三天~”聂明玦别的没学会,跟她陈莫言斗嘴的胆量和功力是渐长的,但还不是她的对手。
“这……我……这……孩子的字不该孩子他爹取么,我取,算怎么一回事儿啊,你说是不是啊,魏公子?”说罢冲魏长泽使了个眼色。
魏长泽早就习惯他俩天天斗嘴的样子,不仅他习惯,不净世上上下下也早都习惯了。他们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威风凛凛的聂少宗主,在陈莫言那败下阵来,也传言真有人听过他喊“仙子姐姐”…嘻…
看到这般情景,魏长泽忽然心里有了数:“无羡。”
……无羡?
“什么意思啊?”
“不羡旁人之意。”
“此儿有幸,能平安降生在清河聂氏,平添这么多关爱照拂,他此生,不羡旁人。我与阿言,能够在此蔽日数久,如家一般幸福自由,也是,不羡旁人。此情此景,亦令我不羡旁人。”
“好!好哇!好一个不羡旁人!”聂明玦又是最激动的那个。
……不羡旁人?却让陈莫言想起来一个人。
他,曾经也说过,不羡旁人。
不知他现在过得如何了。
大宴之时,聂明玦不知是喝了太多酒,还是太高兴,提起了很多。他说,阿鸢嫁进了江家,现如今二人已育有一女。他还说,姑苏蓝氏由蓝星代持家务,青蘅君远游,刚于不久前回到云深不知处。陈莫言奈何一笑,看来他们都好,那两个地方,自己大概是不会回去了吧……
……
想了数日,陈莫言跟魏长泽商量辞行归田一事,魏长泽不知心里怎么想的,只是说怎么都好。商量好,也决定了,二人便一起去向聂明玦拜别。
“这是为何?……在这生活是有什么不适之处吗?”聂明玦说不出来的失落,他本年少丧双亲,只身撑起整个聂氏,怀桑年幼自己也不会料理小儿,这一年有余,眼前二位帮了他大忙,怀桑有陈莫言照料陪伴,魏公子帮他打点聂家,一切井井有条……眼下还多了个小家伙,给这个冷血煞气的地方添了不少温暖顺和,怎么忽然间就说要走了呢。
“我与阿言,在贵处叨扰许久,多谢宽容照顾。不是有何不适之处,是我二人已决定,既已不再过问仙道之事,不如回归田园,育儿成长。”
“这……?”
“哎呀,长泽,你说这些他听不懂。聂明玦,你姐姐我以后不修道了,想去乡下种地~”
聂明玦这才大惊“不修道了?你……”
“没疯~总得为我儿顾念将来吧。况且,还修什么道呢,该有的我都有了~”
聂明玦说不上来……可惜吗,曾经陈莫言的确修为卓群,但是身为女子,一辈子的归属好像也就是相夫教子啊,好像是啊。也没想明白其中利害,他知道陈莫言的性子,不再强求,交待家仆去看顾好怀桑,他就跟二位行了大礼,喝了拜别酒。
……
临行前,陈莫言偷偷去看了眼怀桑,他还在认真跟鹦鹉学说话。这小可爱有一天说不定也会伶牙俐齿呢。
聂明玦居然送出来了。陈莫言什么都没说,直到最后一程,提了下:“我二人之事,不语他人。“末了,又补一句,“刀法伤身,让怀桑不要练了。”
聂明玦看着远去的一家,怔了怔。
……
“你们听说了么?聂家小公子会说话了。”“本来也会。”“哪啊,本来就会一个字儿。”“会说啥了啊?”“仙子姐姐。”“这什么玩意儿啊?”……一路上听着这些流言,陈莫言笑而不语,云深不知处,莲花坞,不净世……这半生,美景尽收,所遇之人皆待我不薄,不遗憾了。
离开清河,陈莫言与魏长泽寻到一个小村庄,临河而居,修了房,养了驴,开始过起了乡野生活,偶尔还带着小儿上山夜猎,这一过,又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