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被卡下来了

这天夜晚，徐静手里拎着装在塑料袋里的三个餐盒，来到梅小含所在的招待所，在梅小含的房间门外，敲了敲门。

里面没人应声。

她又敲门：“小含，我是徐姐。”

里面仍无人应声。

她喊：“服务员！”

一个女服务员应声而至：“你找住宿的那位小姐吗？她下午就退房了。”

徐静一怔：“退房了？”

她掏出手机，打通梅小含的手机。里面传出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想了想发信息：“小含，开机后立即给我回电话，徐姐。”

白雪娇走在长走廊里，婷婷袅袅。她走到走廊尽头，推开虚掩的门，进入室内，这是间画室。她进来后就到屏风后，脱光衣服，祼露了整具身体，走出屏风，坐到椅子上。椅子对面是孔亚杰，在用画笔在画布上勾勒着……

白雪娇是艺术学院给孔亚杰物色的模特，他并不满意，虽然有身高，但乳房太大，臀部也大。最让他有点不能接受的是，这女孩的眼神不正经，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

画室的门悄然开了，走进来一个衣装讲究的中年男人，孔亚杰一见是朱敬平。

朱敬平：“你这儿挺难找啊。”

孔亚杰对白雪娇：“今天就到这儿吧。”

白雪娇起身，走到屏风后······

朱敬平来到孔亚杰跟前；叹了口气：“你接没接到评委会的通知？”

孔亚杰转过身：“你啥也别说了，是哥们就陪我去喝酒！”

白雪娇已经穿上衣服，悄然走出门去。

朱敬平笑了笑：“这次你可别忘了带钱。哪回不是你请我喝酒，还得我买单。”

孔亚杰四下寻找：“我钱包呢？”

朱敬平：“你别忙找钱包，还是先脱下你这身工作服吧。”

二人很快来到附近的餐厅，选个临窗的位置，点菜要酒，酒是白酒。

朱敬平：“趁没喝多，我得先说正事，你忙着画画也不能耽误上课呀？今天早晨副院长还问我呢，你也得让我这个顶头上司过得去呀！”

孔亚杰抿了口酒：“我正式向你提出辞职！”

朱敬平急忙摆手：“别别！请你去系里任教是刘院长提名的！好啦好啦！随你便吧。”从身旁包里取出一本画册，“我刚出的。我去海南就是为了出这本画册。不给您一本怕你骂我。”

孔亚杰接过画册翻了翻：“不错。祝贺你！干一杯吧！”把画册放到一边，与朱敬平的酒杯碰一下，一饮而尽。

朱敬平：“关于画展的事，你别往心里去，也许……”

孔亚杰摆了摆手，淡淡一笑：“这种事我也不是遇上第一次了。来，还是喝酒吧。”

喝完酒，已是晚上。孔亚杰手里拿着那本画册，往前走着。他穿着讲究，举止优雅，透出一种艺术家的独特气质。在路过一个地下通道时，被一个女孩叫住：“先生，您画幅肖像吗？”

孔亚杰停步，笑一下：“好吧。”他坐到女孩面前的椅子上。他不认识女孩，女孩正是梅小含。她悄然“逃离”招待所，就去租地下室，可地下室整顿不好租，她就租个公寓楼插间。安顿下来，她就每天来租住屋附近的地下通道给人画肖像。

她画完孔亚杰的肖像，孔亚杰接过，递给梅小含十元钱：“谢谢您。”说完起身离去。

梅小含把钱放进小包里。这时她发现孔亚杰丢在那里的画册，伸手拿起来翻看·······

回到家，孔亚杰换上鞋，坐到沙发上，放下手里的素描：“评委会今天给我打电话，我的画最后评选时被卡下来了……”

徐静：“没有回旋余地了？”

孔亚杰淡淡一笑：“算了，我已经习惯了。”

徐静：“朱敬平怎么说？李老是他的恩师，他应该能帮上忙啊！“

孔亚杰站起身笑一笑：“为参加一次画展，还拉关系，就太没意思了。”走进洗手间。

徐静投目洗手间的门，轻叹口气。这一刻，她决定明天去见朱敬平。

次日徐静和朱敬平约在一个咖啡厅见面。

见面后，朱敬平问：“徐静，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侍应生送上两杯咖啡。

徐静：“我觉得还是当面对你说比较好。关于亚杰的画被卡下来的事，你知道了吧？”

朱敬平：“我也觉得有点意外……”

徐静：“也在意料之中，就他那德性，不被卡下来才怪呢！”

朱敬平笑了笑：“只有才高八斗的人，才可以桀骜不驯、目空一切。”

徐静：“他是不通世故。你们是好朋友，这件事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呀！”

朱敬平：“可你知道，这事我说了不算啊！”

徐静：“可李老说了算啊。李老是你的恩师，你如果开口求他，他会考虑的。”

朱敬平：“我问一下吧。不过，我不敢打保票。”

徐静：“我知道。你办这事肯定也得用钱，这年头光靠嘴说也办不成事，回头用多少钱你告诉我。”

朱敬平：“钱的事再说。我先了解一下情况。我也替亚杰抱不平！连我们院长都那么赏识他，怎么连一个画展也进不去呢！”

徐静：“这事你还得瞒着亚杰……”

朱敬平：“我知道，你看过我的画册了吧？感觉怎么样？”

徐静：“你出画册了？”

朱敬平：“昨晚亚杰没带回去？我吃饭的时候送他一本啊。”

徐静：“他昨晚是不是路上弄丢了？”

朱敬平：“丢就丢了吧，改天我多送他几本。”

徐静：“我早就建议亚杰也出本画册，扩大影响，提高知名度，可他就是不同意……”

朱敬平笑了笑：“他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像我们这些人……”

徐静：“他若像你们倒好了，也让我少操点心！”

朱敬平：“也许只有像他那样的人，才可能成为真正的艺术家……”

这时徐静的手机响了，徐静接手机：“石总？啊，我马上到。”

徐静离开咖啡厅，就打车来到和石峰约见的茶馆。进来时见石峰坐在一张桌边喝茶。就笑道：“石总，让您久等了。抱歉。”

石峰笑了笑：“我也刚坐一会儿。”

徐静在石峰对面落座。

石峰：“你喝什么茶？我要了壶龙井，你喝不惯可以换。”

徐静：“可以了。我对茶没多大讲究。”

石峰笑笑，一边为徐静倒茶，一边说：“我看你对红酒是有讲究的。”

徐静：“让石总见笑了。那晚我真的喝醉了。”

石峰：“哪里。正是那天晚上，你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梅小含和你没什么特殊关系。而你的表现，既帮助了梅小含，又照顾了韩总的面子。可见你有一种临机处事，随机应变的智慧。了不得！”

徐静：“石总过奖了！不外乎酒桌上的应酬而已。”

石峰：“哎呀，你可不要小看酒桌上的应酬。有多少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不然一些公司老板怎么都喜欢带能喝的女秘书呢！”

徐静：“石总的女秘书也很能喝吧！”

石峰：“我没有女秘书。身边有个酒神就够了。牛经理一个人喝两瓶茅台没问题，一般酒局都应付得了。我缺的是个好帮手，指业务方面。牛经理太粗，谈事可以，做事就欠些火候了。所以，我想请你屈尊到我们公司来，当主管业务的副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呀？“

徐静：“这……对我应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石峰：“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徐静笑了笑：“我是想说，我水平有限，贵公司又是家大公司，恐怕力不胜任，有负石总重托。”

石峰笑了笑：“客气话！我不会轻易用人的，特别是委以要职。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在泰隆公司、天艺公司的情况我都作了了解。对你的人品、工作能力，可以说我已经了如指掌。咱们谈一下具体问题吧。关于待遇方面，你有什么要求？”

徐静：“有句古话说，士为知已者死。我虽然不是男士，这点豪气还是有的。一切都听凭石总安排吧。”

石峰：“那我也就武断一次，关于薪酬，月薪先定一万五千元。奖金不封顶，视业绩而定，另外给你配一辆车。”

徐静：“听石总这么一说，我倒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更有一种无功而受禄的惶恐。”

石峰笑了笑：“有梧桐树才能招来凤凰啊。”

徐静也笑了：“我可不是凤凰，是一只笨鸟。”

石峰：“你如果没有别的事，一会儿咱们就去提车，我五天前就预订了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