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的游刃一下又一下饶有节奏的裁开打包得像扁圆又像磨平的倒三角乍看着不伦不类的礼物盒。“现在就开始了吗?七月原来你也是有粉丝的人了呢?这才过去多久呀?”凉夏小心的将那些拆装后的礼物再次装进盒子掩好盒盖,再进行下一轮重复操作。也不知时间在凉夏的自顾自言中过了多久,刚刚摊开在床上的七八只盒子已被这双巧手一一拆好,凉夏的指轻轻的滑过残留着黏黏胶水的印痕,“七月的,凉夏的。七月的,我的。我看看这个是。是七月的。”“咦,到底漏掉了一个。”“不过这是谁别出心裁的选了一个心形盒。”凉夏捡起那只盒子,稳稳的捧近心口。
凛凛的晚风将窗帘吹得扬出一角,不请自来的雨水沿着窗帘与床沿间不易察觉的缺口猛灌进来。
昏暗的客厅,借着残余的月光。
七月静然的站在落地镜前,阴明不定的月影下她的肌肤明净的愈发剔透,令人惊羡的面庞、灵秀颀细的腰条再配上点缀着朵朵含苞的粉红百合的千层纱裙。七月的眼中闪着流苏般淡雅星光,她的视线流连在镜子里娇柔如月下水仙的自己身上。往左稍稍侧身后再如夜莺跳跃般迅速转回到右边,就在她不时的伸展或忸怩着倩姿的瞬间,凉夏轻吸着俏鼻闻到一股若隐乍现的百合香气。
沉闷的雷声愈发清脆,窗外的雨里带着令人做呕的腥气滚滚而来。
七月微微低下头,柔软的目光同红里泛着亮白的指贪恋的停留在那件裙子上。
“啊!”白光划破蓄黑的夜空,不远的低空刹时亮如白昼。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谁这么大胆,这么干不缺德吗?”
“干的都是损人不利己的事。”
紧随雷声后一声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再次凝彻耳畔。
凉夏急的跳脚,三两步恨不得并成一步似的从卧室里飞跑出来缓缓站定在七月的身旁,如漆一般黑的瞳仁渐渐散大,还来不及惊叫出声便出于本能的一把将七月护在身后。
“怎么了?你刚刚不是摆弄那堆盒子摆弄的好好的,看到什么了呀?这么激动还骂上了。”
凉夏突如其来一举已经让她很费解。
七月满脸迷恋却还是悻悻的放下裙子。
“你要是先进去看看地上那个盒子里的家伙事,估计就没有多余的精神问我了。”
凉夏抬手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再次侧开手去,眼圈又红又肿。“肯定是看这不详的东西看的,我这眼睛又酸又疼。”“嗓子都要冒烟的渴。”“不行,我去厨房倒杯水喝然后跟你交代下来龙去脉。”说着凉夏急不可耐的转身跑进厨房。
瓶瓶罐罐接二连三的滑落的声音,与脚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咯咯”声一同传来。和这些清脆或细微声交织在一起的还有凉夏将急促喘息声甩在一旁的奋然疾呼。
“你先别去拆,等我回来陪你一起,还有很多事我没交代你呢。”“你现在去看准保见鬼。”
“我跟你说这次的礼物都是些小物件,什么裙子啊、香水啊,全是郑沐轩送的。还有我买的核桃、蔓越莓、黄油跟高级面粉,我要做零食给你吃。本来都是好东西就那一只盒子,那盒子里藏着大奥秘。”
“真不知道是两面三刀的人别有用心,还是未曾谋面的boss不怀好意。总之,能送出这礼物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凉夏,你喝水就喝水,说话就说点子上,你这藏一半露一半,让我拆是不拆了?”
见凉夏傻站在那,双手托着个热水瓶,七月脸色一沉,“跟你说多少回了,别跟我云牵雾绕的,我想听你说的是结果、结果。你偏给我编一个那么长的经过。”
“不用你了凉夏,我自己看看吧”七月是最懂凉夏的,倘若她继续问下去,凉夏一定会把过程拉锯的特别长。而每每凉夏习惯性短话长说,七月都会很耐心的配合她。但这一次,七月索性失了耐性。
“你别看,我跟你说你看了一定会后悔。”凉夏仍不紧不慢的呆杵在厨房的茶几前,“你等我一下下就好,这水太烫了,我要是咕嘟咕嘟喝下去舌头准报废。”
“你听我把过程还有我的想法分析给你后,你再考虑要不要看,还是不看了直接丢出去。我帮你分析分析,或许你能从此小心下身边的谁谁谁呢。”
七月全然没有理会凉夏,她轻轻俯下身。七月的眉毛扭打到一处竖起,“你怎么弄的缠的这么紧。难为你了重新组装,也难为那卷胶带了,你这不是浪费吗?”
“拆了再黏回来,你当胶带不花钱。”
七月印了印额头的细汗,再次将绷紧的盒子放在膝盖,手指不断放力收力,如葱根白嫩的指上深深陷了一圈淡红的暗痕。
七月深深吸气再屏住鼻息,当她将盒盖旋开的一瞬间,出于女生本能的将盒子丢了出去。
“啊!”又是一声急促惊呼。
“我怎么说来着,你偏不等等我,多一个人分担恐慌都好啊。毕竟我是被吓过一次的人,还能没有准备。”
凉夏嘟嘟囔囔说着,轻轻放下水杯,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才慢吞吞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走路之余还不忘喃喃自语两句。
无端吹起的劲风,在七月重重跌坐着的脚边溜过,仿佛原本平泊如镜的湖面刹那间荡漾出缕缕暗纹,暗沉的湖底像是偶然生出某种不可抗拒的神秘力量般,把七月错乱的灵魂死死锁住再顺势拖进冰冷的深渊。
七月怔的连连后退,一双惊恐得逐渐石化的眼呆滞的看着墙角边安躺着的那只装饰华美的礼物盒。
就在盒子重重落地的瞬间,鲜红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四溅到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血水顺着大理石与大理石间的狭长缝隙一直淌到七月和紧紧护在她身前的凉夏脚边。
就算做了万全的心理准备,撞见这一幕,七月还是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晕眩过后,七月重新鼓起勇气,小心的捡起那个已被鲜血盈满的礼品盒子,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那个罪恶玩具。
那是一个无数眼睛猩红的骷髅拼接成的一个大大的死人骨架。浑身上下的小骷髅不下百个,指尖碰过的地方都是淋漓的鲜血,就像上百只积怨的眼死死盯着你一样,让人看了便浑身不自在。
那一刻就连身后的凉夏都不免心口猛的一沉,口中倒吸着冷气。
“七月你说到底是谁能这么做呢?是顾北辰吗?我听说头几天的联排你们又大吵一架。到底是因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我唱的不够好。可,可我一点都不怨他,他对我刻薄,不友善。但就算言语过激我能也理解。虽然我很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七月轻轻叹了口气,“能怎么办,说到根上是我能力太逊,但是为了能和沐轩哥经常碰面,我就算五音不全也能逼着自己把腔和调认全了。”
说话间,七月的指轻轻扫过那个罪恶人偶的腰身。
“要比别人付出多一倍的努力才行。”七月将罪恶人偶翻到背面又转了回来,她的眼珠不动的盯在上面反复查看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
见她始终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玩偶,凉夏小声插话道。
“七月,我总觉得顾北辰并非是针对你,他和郑沐轩斗了两年,关于他们之间不和的传言在清逸早就闹得满城风雨,而你又是郑沐轩亲自挑选后留在身边的。不单如此,我听说那天从我们身前跑过的那个女孩好像和顾北辰认识,你想想看顾北辰这么急着拉一个女孩进自己的阵营。三个人的乐团,两个人合伙排斥一个人,目标是不是太明显了。这郑沐轩就算唱功超群,羡煞旁人也经不住这些明争暗斗吧。有人成天给你使绊子,这样的地方你就算是龙也盘不住。在沉得住气的人也总有爆发小宇宙的时候,不过沐轩哥也是个聪明人,或者说他对这些小动作一定不陌生,所以才让顾北辰的计谋正中沐轩下怀,只不过郑沐轩就算洞察到了顾北辰的这点心机,却不知道在场的哪个人是卧底。毕竟,谁的脸上都没写着顾北辰的搭档的标语。所以郑沐轩只有一个办法阻止这一切的恶性发展,那就是选你。”
凉夏凑过头,严肃道。
“你和他打过不止一次照面,他对你再熟悉不过。就算熟悉也不足以让他把心揣回肚子。但人们都说巫婆的深情在心里,公主的纯情在眼中。你一个蜜罐子里裹满糖衣的女孩,在和他第一次对视的时候,他一定看清你的心意了。也对,他是真心也好试探也好,这段时间的交往他在你身上能放120颗心。”
“凉夏,你怎么总爱揣摩别人的意图呢,累不累?”七月光顾着盘查手中的玩偶,至于凉夏刚刚的说辞她并没有心情仔细听。“还有沐轩哥不是你口中的那类人,没错我跟在他身边确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能感受到他是有原则的人,顾北辰是顾北辰、我是我。”
“七月要我总说你脑子不够用?很多人都是多面怪,至少也是伪装者。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叫人利用了呢?你跟郑沐轩见过几次面,一个眼神就能把他看穿了。你别忘了在清逸他可是占据话语权的明星级人物。他会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吗?”
凉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这个不困却想睡着的人叫醒。
“你把心放轻松点,你会发现身边没有一个复杂人。等你多和那些形迹可疑的人接触接触就知道当初的自己有多小题大做了。”
七月的眼中最后那道光芒渐收,在凉夏愣神的瞬间,她的脸色由晴转阴。
七月轻轻拿起桌上的黑色蕾丝将凌乱的碎发束好,继而低垂着眼帘,认真的将无数骷髅一一拆下,“这是什么”七月的指尖一软。
众骷髅的中央有一个隐蔽的小包包,七月将那只小包翻到背面从未缝合的细缝中摸索出一张字条。
那张字条上写着一个“死”字,单看字条上暗红的色泽似乎是蘸了人血写下的诅咒,就更让人触目惊心。
“凉夏我之所以打断你,是因为我也在一直想这件事。但以我对顾北辰的了解,他一定不会这么做。”
“我眼中的他是一个以个人好恶为准的人,他要是讨厌一个人一定会把底牌摊在明面上。”
七月叹了口气,将破损过后的木偶重新拼装到一起。
“也对哦,从你入团那天起就跟你挑明了关系,并选择站在你和郑沐轩的对立面上。那他再在背地里搞这种小动作是不是有点犯二了。而且他还是个男生,男生这样排挤一个女生,无论是单纯的冲你还是声东击西的将枪口对准郑沐轩,都显得很掉价。”
“我觉得这人表面看着一定正派,使出点阴招才不会引人注目。”
凉夏沉思片刻,以发现新大陆的眼神看着七月。
“也就是说针对你的另有其人。”
“你把那张字条给我,我看看能不能看出点花样来。”
七月把纸条递给凉夏,
凉夏从桌子上拿起笔,一笔一划的模仿着纸条上的字迹来。
“有一点我能确定,写纸条的人一定是个心思细腻的女生,你的情敌。”
七月忘不了那人偶诡异可憎的笑容,不经意间联想到那个东西她便觉眼前又是一黑。还有那只人偶身上散发着粘稠的腥臭气息,每每回忆过味来,七月和凉夏都免不了胃如滚水、嗓子干涩连连作呕一番。
到底是谁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事还做到了不留痕迹呢?七月将入校后见过的每个人一股脑的串联到一处,最后她脑子里闪过一个熟悉的名字—崔雪莉。也只有那个被自己拉下阵的入侵者会这么不怀好意吧。但无端将那个女孩对号入座又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浮躁的风里夹杂着人偶身上独有的血气,夕阳的寒风下铺满整条小径的波斯菊蕾珠间反射着蛋黄般金灿灿的波光。楚楚摇曳的姿影、黄粉交错的瓣络略微脱力,乍看着就像闪过碧空的恒星偶然撞上了雨天。
七月面无表情的站在音乐教室,呆怔的望向漆黑细窗外的世界,笼罩在如袅袅升腾的轻烟般醉人的雾气下绿油油的草地不时折射出比翡翠清澈通透的光芒。
“是谁呢,崔雪莉经过我身旁时那副哭丧的脸,那双泛着腥红水汽的大眼。关键在于即使落败她也要微扬着头扫视着身旁的我,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满满都是王者的落丧范儿。”
“不过和她谢幕前乞求郑沐轩时的样子又判若两人,那凉夏口口声声说让自己留意顾北辰和崔雪莉的关系。”
“会是她吗?”不论散场的电影在七月脑中回放多少次,那副表情里都绝对没有对七月生怨的意味,别说是意味由头就连错觉都不曾有过。
手机铃声持续不断的震动着,屏幕上重复闪烁着一个名字——郑沐轩。
“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能是她吗?”
七月静静的杵在那,微仰着头,只一眼便有些晕眩,雀烁的眸光久久的流淌在如洗后湛蓝刺眼的天际线,只是可惜了脑子仍不知疲累的飞速运作,七月的心愈发忙乱得毫无头绪。
傍晚的风夹着雨丝将纱帘卷出窗外,窗槽里渐渐堆满水注的风,隐约间悦耳的风铃和此起彼伏的震动一唱一和的响起。
“他们就那么想把我赶走吗?如果我能保证不失误、不拖后腿。顾北辰还是要赶我出局吗?顾北辰对沐轩哥,明争暗斗两年却分不出伯仲,仅仅是因为顾北辰对郑沐轩的厌恶。恐怕唱功上的高下之分,顾北辰不是听不懂吧。”
屏幕上那道刺眼的白光骤然消沉寂。
一分钟、两分钟,屏幕都如暗墨般幽静。
“主唱不应该是有能力的人担当的吗?虽然我在排练厅频频出错被叫停,但顾北辰的声线也好、腔调也好不都比郑沐轩下了很多档次,就凭他乐团的前人。”
手机铃音又一次震动起来...
“那崔雪莉,她和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也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但若是崔雪莉和顾北辰相互配合,那,那个崔雪莉至少应该和自己过过招,探探底吧。除非。。。”
七月的脑子飞速旋转着,以至于她全然没有注意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飞快闯进了这间屋子。
绮红的波光中,沐轩将手机轻轻捧在胸口。
“七月,七月,你怎么了。怎么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什么事或者有什么人找你麻烦让你心里不痛快你都可以告诉我。或者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你跟我说我会改。”
说话间,沐轩关切的抬手,用他的手背小心的探了探我额头的温度。
“吓我一跳那天我看你明着是愣神,但通常人在游离状态下不会让脸涨的通红。这...”
沐轩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道光芒里蕴藏着从未有过的紧张、不安,我看的清楚。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很奇怪。最近总是收到一些很让人匪夷所思的礼物,比如诅咒玩偶、沾染血迹的刀片、还有满满一针管的血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或者说是谁暗地里针对我。”
“那你有头绪吗?我觉得你至今都没有把那个人抓出来。”沐轩的眼深邃如夜空,幽蓝的没有一丝星光的浮影。
他坐在琴旁那凭那双眼的温度,我们眼与眼间的焦距慢慢紧缩。
我摇摇头。
“一筹莫展。”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还有不论你觉得这个攻击是谁的手笔,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因为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受到伤害,或者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枪。”
“我没有受伤,我就是觉得很奇怪。但是仔细想想看,那个女孩和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似乎并不沾边。”
“谁?”沐轩的手轻抚着琴身,黑白琴键间清脆的符音柔如冬日的暖阳。
“我也是猜测,虽然没有实据,可是除了她有可能具备动机,我猜不出还有谁能那么做。也有可能是深爱你的其他女孩子。只是我就没有她那么幸运了,她认识我,我却不知道她的名字。”
一抹淡蓝的光晕随着那道熟悉的流水乐音慢慢向我的灵魂深处靠近,那个声音时而如潺潺溪水,时而高低起伏,激荡如午夜的风暴潮。我置身于他为我勾绘出的那片心海就像折翼的蝶在风中乱撞。
“七月,我不知道选择这样的时机跟你坦白合不合时宜,你会不会相信。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有其他女孩喜欢我,你会怎样?你会不会觉得心里不是滋味?那种感觉会不会比打碎五味瓶都难受?”
“我,我不知道。”七月的语气飘忽不定, 眼中不时的闪烁着璀璨若繁星又仿佛是涨潮时凌波漾动般难定的光芒。
“你是不知道?还是说不出口?还是有人不希望你这么做,你若是拿有难言之隐当托辞,我想我应该觉得很欣慰。”
室内的空气就像是被人施过魔法一般禁锢在我和沐轩对视的眸湾里,他的眼宁静如退潮后的海平面锋芒暗收。
而他不紧不慢的轻旋话匣。
.“既然你张不开嘴,不妨让我替你说。”
“第一次偶然遇见我、第二次偶然撞见我、在这之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多,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是第五次。每一次看似偶然却更像是故意邂逅。夏七月,你的眼睛从不会说谎,我看的很真切你喜欢我,你很喜欢我对吧。”
沐轩的声音压得很轻,可我还是从他低沉的声音里听到了涨潮般激迭的声音。他慢慢走近我,他的手轻轻抬起缓缓落在我的双肩。
残缺的夕阳下,沐轩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水珠,我一时分不清那折射着五彩水晶般的水珠是汗水还是始终未腾出手擦拭干净的雨。
“可是你不敢也不能向我主动走过来,你对自己对我都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沐轩苦笑道,他的嘴角轻扯,唇畔边的肌肤里布满暗红色细纹。
额角的水珠顺着鼻翼缓缓落下,最后如水晶般点缀在他抿紧得有些发白的唇片上。
“你对自己为何没有信心,这个问题我不好判断。但你为何对我也没有信心?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明了。”
“因为你在关注我这个人之前,你先接触到的是别人口中的那个我。我是特优生、是乐团主唱、是蝉联两届辩论赛的优胜者,是大家公认的校草。所以你才会用怀疑的态度去喜欢我,你对我的感觉既喜欢又害怕,你怕我会用情不专甚至说对身边人滥情。可是,你为什么要通过别人打探我的底细、用别人的嘴巴了解我,而不是主动走进我的世界去寻找你想要的答案呢?”
沐轩轻轻摇了摇我的双肩,随着晃动的频率他的身子微微向前探着,领口的肌肤洁净如玉,紧致分明的锁骨随着胸口的起起伏伏若隐若现。
“别人是歪曲是美化,那样不负责任的谈资你能完全相信吗?”
“或者说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会轻易相信我吗?”
他笑了,一把抓起我的手贴近了他滚烫的胸口。“你能不能摒弃所有相信我。”
突如其来的沉寂,紧绷到迷惘的玛格丽特味道,沐轩的眼片刻不曾从我的脸上游离,他脸上的神情愈发复杂,复杂到我根本琢磨不透,他的手死死按住我的肩头,手臂不断张力,随着每一次抽力他的脊背渐渐挺直。沐轩他稍稍松开手,接着他换了一个站姿继续直面着我。
“夏七月...”
“咳咳,”他的咳音粗重而急促。
“沐轩你,你要不要紧。”那一刻我听到了发自心底的暗鸣,我一把护住他。而他在我的手刚刚掩住他胸口的瞬间死死钳住。
那一刻我注意到他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如沐春风的柔光。
他含着头,幽蓝的发随着身体的晃动轻轻摇了摇,纷飞的水珠混合在晶莹的灰尘里。再次凝眸的瞬间,我发现他的眼睛比夜晚的星星还要亮。
“其实,我很喜欢你,第一次看到你觉得你和别的女孩不一样。你有你的彷徨,有你的顾虑。但我相信你还有你独特的倔强。虽然你总是恰到好处的躲过我的眼睛,但只一个瞥见,我就懂了。可能就是因为起于懂,所以我想卸下所有防备面对你。”
“只是,我们身上还都藏着不曾为对方所知的秘密吧。”
“也有可能等到谜底揭开的那一天,我们会松开紧紧抓住彼此的手。”
沐轩勉力维持着那抹淡然的笑容,就像极力掩饰自己的内心一样。在我眼中他从来都不是大家熟悉的样子,他的身上没有深藏不露的神秘感,相反通过我和他短暂的交往,我觉得他就像绿野仙踪,复杂的背后怀揣着最简单的美好。
“你说什么呢?我不会放手的,在我夏七月的人生字典里要么不开始,要么到最后。没有什么分不分别之说。”我急不可耐的嚷了出来,那一席话说的我心里舒坦了许多。
倒是沐轩他,他在这个回答上的表现有些遮掩。他将指尖竖在我的唇片中间。“别太早下结论,有些事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真爱之所以让人神往还不是因为少。”
“其实你并不懂我,我当然不怪你。”
“等时候允许了,我一定会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诉你,我要把自己的故事说给你听。就算我们的设想一万次的如果等不到想要的结果,但能和你搭伴走一段路,我一生无憾。”
见我有些愣神,他紧握着我手腕的指不住锁紧,我挣扎了几次,将手指深深埋藏进他温热的掌心里。下一秒我选择屏吸。
“用你的心听听看,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正如你的眼睛不会说谎,我能证明自己的就只有心。就连我的嘴巴、脑子都会动坏心思。”
我不解的看着他,我想我那会儿的表情一定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而他那双眼,眼底的波泽从静滞的幽蓝慢慢过渡成如淡青琉璃般透明。但越是暗波乍收的眼瞳,就越能潜藏住秘密,所以他的眼中时常游移着如梦如醉的情愫。
沐轩低垂着幽黑的睫毛,待到我温热的眼与他闪躲的眸第一次深情对视时,他倏地扬起眼睛。
“我不会勉强你现在就选择和我在一起,虽然我喜欢你。“
明晃晃的阳光把雪白的墙壁镀上一层璀璨的粼光,那道金灿灿的粼光似油画般迤逦。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又存在疑虑,对于顾北辰还有学校里铺天盖地的风言风语你心里始终存疑影。在你考虑是否做我的女朋友前,我把你心底的谜团解开吧。”
沐轩微微怔仲间杂乱的心绪飞快的转了又转。当他凝眸回视七月一分钟后,幽幽叹了口气,一双眼重新看向窗外渐渐燃破夜空的霓虹。
“我之所以要拉你进入到乐团中来,很大程度上你的确充当了我与顾北辰针锋相对的最佳助力,即使是凭实力稳站脚跟,可我还是希望有默契的搭档和我同行。我这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阳光,阳光到心怀坦荡,阳光到生活赋予我的所有亏欠都能原谅。说说顾北辰你眼中的他是什么样的人,那家伙看着傲慢狂妄、总是摆弄出一副盛气凌人的自负样子,但乐团生活中他那样张扬的人不也是处处提防,时时小心加上留心算计。七月,你要知晓我的出发点并不是为了占些蝇头小利,也不是多在意脸面,那些东西太虚无缥缈等到我离开这的那一天到来,再多的名气都会随着时间的沉淀烟消云散。那我还剩下什么,我可不是常常怀旧的那类人,我会为藏在岁月里的记忆哭的歇斯底里,可是时间它能为了我停在过去某一时刻吗?不会。有一点我要跟你坦白,我这人很贪心,一旦认定了谁就不会变心,我之所以急着拉你来,就是因为我想制造一个我们能时常碰面的机会,我想让你让我都充分了解彼此。一辈子不长错过别人我不在乎,但错过你,我会后悔。于公于私你都是我的不二人选。”
我安静的听他把短话说长,就在他等待我回答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嗓子绷紧的有些涩痛,但就算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我还是要回应他。
“沐轩,其实我对你并没有想那么多,而且名啊利啊那些摊在明面上的条件我从来都不在乎,至于以后我更不想去在乎。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爱情,只是爱情。”
沐轩听着唇畔略微一弯,“我知道,我都知道。”沐轩侧过身颤抖着双手轻轻拥住我。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女孩我打一开始就能感受到,你是这世界上最单纯最天真的女孩。我很庆幸遇见你,喜欢你。而你对我抱有同样的感觉。”
见我怔在原处,一脸的木然。他轻轻笑着,我看的分明那双眼中有朵即将绽放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