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不得不说,作为一只早出晚归,长期睡眠不足的魇兽,她耐得住性子。不就是减少看他的次数吗,润玉也没什么好看的,再者她忙得很。
润玉到处寻她未果,只得日日盼着夜幕降临,他去披星挂夜。原本算是两个人的生活,现在硬生生被他搞成了一个人。
小声叹了口气,润玉继续阅读着手上的书简。耳边还不时传来若远若近的,玩水的声音。
魇兽就在落星潭吸收灵力,一来二去倒也没怎么枯燥。
当润玉渐渐冷却了那颗相见魇兽的心时,魇兽却又主动过来,不时地在他跟前炫着她那洁白的皮毛。
晚上就让他看看,在夜空里没有最亮的星,只有最亮的魇兽。白天就让他知道,太阳不是最光亮的,她才是。
润玉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炫耀的,不就是一身皮毛罢,用灵力加持,让她变成一束光都可以。
一日魇兽难得没来跟他去布星台,他竟觉得身旁黯淡了许多,似乎天地间只有他的白衣服能为他照亮前路。
那日,他早早的就完成了布星任务,头倚着那潭边的石头,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细细把玩着那人鱼泪。
不知怎的,平日里他睡眠少的很,今日却鲜少地睡熟了。
好像又是那打斗场景,好像他曾经也做过这般的梦。直到喊打喊杀的声音彻底消散,好像又有谁在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随着时间而变得越来越大。
循着声源看去,皎洁如月光的女子闭着眼,躺在那虚无的洞中。头上还长了两只角,条纹圈状蔓延开来。
身旁有他甚是熟悉的灵力散开,萦绕在她的周身。似乎在散去。
直到眼前这个女子彻底消失不见,四周再无她的踪迹。他还是没明白过来,这女子出现在他的梦中,而他却未曾见过他。
迷迷糊糊里,那女子好似活了过来。
魇兽内心十分纠结。到底是化形好,还是不化形好呢?说不定润玉还会与她保持距离,把他登记到新录的升仙行列中,让她去什么地方讨个职位。
总而言之,扔给她的只有一句话:
我这里一点儿都不好,想要谋得生路,最好去别的地方混,在我这里讨不到丁点好处。
然后无情地把她推开,再冷漠地将她拱手让人。
魇兽自是知道这一点的,他的性子,实在是捉摸不透。
润玉猛然惊醒,这次却忆起了梦中所有景象。最让他记忆深刻的还是那个女子。
惊讶地看着魇兽在旁边,滋滋有味地吞噬着他的梦境。
“魇兽?能否将方才我的梦吐出来?”
她顿了顿,面色疑惑地看着他。只见润玉双眼充满好奇和忐忑。她在心里默念几秒,最后只得尴尬地抬起头。
她的笑容逐渐展开,露出几颗牙齿。润玉看着她的眼睛笑成一条缝,也不知是何居心。
只见她口中轻轻飘出一个黄色的梦诛,里面的润玉正不知在哪里四处走动。忽的,那梦里的场景变了变,是小小的润玉抱着那只还未能化成人身的小凤凰,天后在一旁和蔼地看着他们兄弟俩互相打闹。
润玉的脸色尬了尬,随即挥手消散梦境。
又是一个黄色的梦珠。在梦里,璇玑宫多了很多玩意,像灯笼,花草。身旁似乎有过往来人,在梦里却只能对着模糊人影拱手作揖。
魇兽和他在夜里互相举杯共饮,今夜润玉布上了星幕,权当是赏赏美景看看星光。
他好像不孤独了。
可是他从未热闹过,又怎知如何让璇玑宫热闹起来呢。他除了旭凤也未曾有过什么好友,而魇兽到头来也无法知心。
一切都变得糟糕透顶。
润玉连续看了两个梦,发现都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魇兽也摇摇头,表示除了这些,实在是没有别的东西了。
也就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