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礼（下）

“老师，你……”八仙一时间有些慌乱，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没有……”

“出去！”诗礼银杏严肃的说。

“老师，我……”

“我让你出去！”诗礼银杏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我不想再看到你！出去！”

八仙手足无措，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刚刚那番话确实是自己的心里话。

沉默了许久，八仙起身鞠了一躬：“老师，那我等你心情好了再来看你。”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看望他，唯独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明明是自己将他赶出去的，可是总有些不忍心。他还记得八仙当时错愕的神情，以及离开时的那一缕落寞。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诗礼银杏自言自语，“我对他不过是对晚辈的关心而已。”实际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自己的大弟子了，诗礼银杏怎么也没想到再看到他时，这个一向风度翩翩的孩子是衣衫褴褛的被扶进医馆。

“怎么回事？”诗礼银杏拉住一同回来的佛跳墙。

佛跳墙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他受什么刺激了。一个月了，在谦风阁里疯了一个月，出招那都是不要命的呀！我，莲花血鸭，再加上扬州，好不容易才把他拖回来。”

诗礼银杏呆呆地立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屠苏酒从手术室出来，冷笑着说：“见过不怕死的，也见过不要命的，像他这样的疯子，我还是第一次见。下次再这么不把命当回事儿，就别往我这送了。”

诗礼银杏急忙上前：“屠苏大夫，我这弟子怎么了？”

屠苏酒冷哼一声：“中毒过多，受伤严重。救回来半条命，剩下半条，看他自己能不能撑过去吧！”

诗礼银杏的脚突然有些发软，怎么会这样？

进了病房，八仙正靠在床头看向窗外。他的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八仙……”诗礼银杏轻声开口。

八仙愣了好久，才缓缓将视线移了过来：“老师。”嗓音干涸，“你怎么过来了？”

诗礼银杏走到椅子前坐下：“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老师觉得我现在怎么样？”八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我也许根本就不适合做你的弟子。我不该产生有那种想法，又或者说我该牢牢的把自己的心思藏好，一点也不表露出来。可我说出来了，结局自然好不到哪去。”

诗礼银杏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听着他继续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心思就变了，变得不正常。我知道，对老师抱有这种心思的我绝对是肮脏的。可我忍不住，我想留在你身边。所以我拼了命的伪装自己，假装自己是一个知礼守礼的好徒弟，假装自己是一个儒雅好学的学者。”

“可是老师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关心而乱呀！”

“我也想以一个其他的身份留在你身边。替你分担一切啊！”

“老师，你放心。伤好了之后，我会去和少主说的。我会离开空桑，四处走走的。”八仙微微的笑笑，“老师不用担心，以后可以不告诉别人，你有我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弟子。”

“八仙，”诗礼银杏到底还是开口了，“何为礼？”

“我……”

“少主说的其实很对。”诗礼银杏没有让他回答，“我们穷尽一生去研究礼，到底忽略了眼前的东西。两人觉得合适、融洽，这就是双方交往的礼。我不觉得你做的，说的有什么不对。你不必如此。”

八仙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老师，你……”

诗礼银杏脸红红的：“为师说了，不觉得你有什么冒犯为师的地方。当时只不过一时接受不过来，恼，恼羞成怒了。”说着急忙起身，“我，我该去上课了，晚上再来看你。”

八仙目送着老师离开，口中喃喃的念着刚刚诗礼银杏的话。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八仙突然笑了起来，“果然，老师也是在乎我的对吧！”

少主靠在病房门口，乐呵呵的说：“师兄，你快笑成傻子了。你看我说的吧！只要给老师一点刺激，他一定会承认自己的内心的。”

八仙下了病床，向少主行了礼：“八仙谢过少主了。”

少主挥挥手：“虽说受伤是假的，中毒可是真的呀！师兄你好好休息吧！好了之后可要请我、福公、将军、屠苏还有扬州吃饭哟！”

整整一个月，诗礼银杏天天驻守在病房，恨不得把课堂也搬过来。

最后屠苏酒不高兴了，把两人一起扔了出去。

学习继续。

只不过，诗老师和八仙师兄之间的气氛嘛……你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