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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终究两不全

陈情令:朝辞

这世间的一切啊,哪能事事如人愿。

                    ――――――金朝拾

      

 得知魏婴在城门出现的消息,金辞携着长安来到不夜天,看到一片杀人的景象。

  

  有些喘不过气,可她拼命凝住心神使自己镇定下来。

  

  别忘了,自己的初衷是什么?

  

  那个最让她意难平的情节发生的地点,一定要阻止它。

  

  她向前看去,看见了江厌离虚弱的跪落在地,刚要唤嫂嫂。

  

  眼见她背后那人被控了心神,拿着刀面目狰狞地朝江厌离砍去,金辞来不及思考,只得冲上前去,毫不犹豫地抱住了她。

  

  她只觉得如遭重击,浑身无力瘫倒了下去。

  

  “嫂嫂,你走开,快!!!” 

  

冷刃划破她的衣裳,背后出现了一道血痕,难以言说的疼痛从背后传来,但她顾不得背后的伤,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师姐重复悲剧。

  

“阿辞,你怎么样。”

  

被金辞整个拥住的江厌离毫发无伤,她的耳边只听见了金辞为她挡下一剑发出的闷哼声。

  

  转身便看见金辞脸色苍白,紧握长安剑强撑着站稳。

  

没等到金辞回答,恍惚间只听见了一声。

  

“抱歉了,嫂嫂。”

  

金辞将晕倒的江厌离安置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环视周围。

  

  周遭仙门众人都杀红了眼,黑气缭绕,这对毫无灵力的江厌离无疑是最危险的境地。

  

 她只能祭出长安,在此刻自己与她五尺的地方设下防护罩。

  

可由于受之前那人所伤,手中聚集的灵力稀薄,撑不了多长时间。

  

  严重的是,周围笛声倏地一变,邪祟的气息仿佛加强了些许,防护遭到冲撞。

  

  为了嫂嫂避免发生意外,她耐住不适再次开始运转灵力转于防护罩,可她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险些瘫倒在地。

  

  又坚持着站起来,她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她必须给他们一个力所能及的结局。

  

       这才,无愧于心。

  

    这时她瞧见先前听见江厌离呼唤的江澄带着三毒朝着自己的方向奔来,伸直胳膊冲他挥挥手。

  

“江澄,嫂嫂在这。”

  

看见你的手势,他匆匆而来,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江厌离,有些着急。

  

“阿姐,这是怎么回事?”

  

“你放心好了,她只是暂时昏过去。”

  

   摘下腰间一枚白色玉佩递与江澄,

  

“这是我的玉佩,你拿着它靠近防护罩,长安会感知到让你进去的。”

  

  江澄看向金辞,少女的面色发白,嘴角残留血迹,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却透着一股韧劲。

  

  他递过玉佩的手微微颤抖,他不放心地接过玉佩。

  

“你没事吧,阿辞。”

  

金辞勾起一个勉强的笑意,一边后退一边看向江澄。

  

“我没事,你一定一定要照顾好嫂嫂,记住寸步不离啊!”

  

   似乎有些不对,只见金辞渐渐离他远去。

  

  他来不及再多想金辞的话,只大声应她留下一个好字,来到江厌离身边拿起玉佩进入了防护罩,扶起瘫在地上的家姐。

  

     只有那带着金星雪浪标志的长安名剑散发着煞气护住他和江厌离。

  

    突然,他猛地抬头看向金辞刚刚离去的地方。

  

       不对,连长安剑也没带走,金辞她不就是手无寸铁吗?

  

―――――――――另一边――――――

  

 金辞踉踉跄跄地跑向混乱的中心,寻那一抹黑衣身影。

  

  “阿羡!”

  

 撕心裂肺的喊声透进魏无羡的耳朵,他不可置信地放下陈情转身,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抹红衣。

  

  “阿辞?是阿辞?是你吗?”

  

  思念如洪水蔓延了整个心头,那熟悉的倩影就在他的面前,他本应该向她走去,刚迈出的步子却猛地收回,他胆怯了。

  

  自穷奇道一事后他便再未见过金辞,她兄长的事情让他无颜再见她。

  

 毕竟他是那个罪魁祸首,害她兄长至今昏迷不醒的罪人。

  

  一来是愧疚,二来是害怕。

  

  可感情哪能说控制就能控制的?

  

  越是不见,却越是思念。

  

     “阿辞,小心!”

  

  “滚开,别碰她!”

  

  “滚开!!!!”

  

  他的犹豫在看见金辞背后傀儡举起剑砍向她的时候变为焦急和愤怒。

  

  金辞有些昏沉沉的,看向手心白色的灵力在渐渐消散。

  

  她知道背后有人,却无力招架。一道蓝色光剑挥开了她身后的傀儡,蓝氏白袍进入她的眼帘。

  

  她抬头无力地冲他勉强一笑。

  

  “蓝湛,你来啦。”

  

  蓝忘机平日冷若冰霜的面孔带着担心和着急,手紧紧握住金辞的手腕。

  

  “此处你不可留,和我走。”

  

 “无事,我有一个不得不做的事情。”

  

  说罢,她看向含光君,看见他身着蓝氏云纹端庄的姿态,还是感叹无论在何时姑苏蓝氏的人总是风华绝代啊。

   

  多看看,毕竟以后或许没机会了。

  

  她看向蓝忘机的同时,蓝忘机也注视着她。

  

  可他看到少女平日亮晶晶的眼睛里是不复以往的神采,带着孤掷一切的勇气,还有那微不可忽的痛苦。

  

  不自觉的抓紧了少女的手腕,心中有一种东西在慢慢流失。

  

  “蓝湛,你答应我一件事吧”

  

  “你说。”

  

  “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护着魏婴,一定一定要信他。”

  

  “好”

  

  “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了什么,一定要站在他那一边。”

  

  “好”

  

  “一定阻止魏婴做出傻事,不然我就再也不见你了。”

  

  “...好”

  

  “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是憋着心事,说出来就好了。”

  

  “好”

  

  “以后多和魏婴说话。”

  

  “好”

  

  “最后,珍重,含光君。”

  

  饱含深意的话语让他奇怪,心中那股感觉流失的越来越快,心脏不安的跳动着。

  

  他没来得及回复,只见少女挣脱他的束缚,朝向远处走去。

  

  他抬眸只见魏婴在她的前方,红衣身影离他越来越远。

  

  原本迈出的步伐停住了,伸出的手慢慢收回。

  

  原来是魏婴在的地方啊,也对,只有魏婴才能让她如此奋不顾身了。

  

  那刻起,他就觉得他输了。

 

  

  蓝湛望着手心空荡荡的地方 ,仿佛还残留着她的余温,眼角落下一滴泪。

  

  金辞来到熟悉的身影后,看着发尾那根红色发带,环住了他的腰。

  

  感到温暖的魏无羡顾不得周身的一切,转身便撞入了少女温软的怀抱中。

  

  “阿羡,温情温宁姐弟没死。”

  

  日思夜想的声音响起,让他寻回希望看向金辞,希望滋生。

  

  “不可能,他们明明说他们被挫骨扬灰了。”

  

  “放心好了,我把他们藏起来了,那只是假象。”

  

  金辞扶上魏无羡的脸庞,温柔抹去他的泪水,

  

  “真的吗?”

  

  他似是不信,偏要得到一声回应。

  

  “阿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这个消息让他内心喜悦,搂紧了眼前的人儿。

  

  金辞被抱在怀里,背后的伤口无意间被触碰,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魏无羡闻声看向金辞后背,手中一片粘腻,入目满是鲜血,原本白皙的背部却又一道明显的伤痕让他血气再次上涌。

  

  “是谁伤了你!”

  

  金辞感觉魏婴情绪激动,他腰间的阴虎符又开始蠢蠢欲动,慌忙抓住他的手。

  

  “阿羡,凝神。”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注视着魏婴猩红的眼睛,眸中满是坚定。

  

  “你信我,这一切我都明白。”

  

  “你要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糟糕。”

  

  “我会给你一个真相,给众人一个真相。”

  “你很好,你什么都没错。”

  

  远处,金光瑶看向藏在深处的那人 ,那人会意吹出了相较之前更加急促的笛声。

  

  暗色的天,笼罩了一片血色,不夜天的鬼祟攻击地愈发猛烈。

  

  只见魏婴身后出现一人,眼中带着疯狂的杀意提着剑向他捅去。

  

  金辞来不及思考,迅速地推开魏无羡,只见那把剑进入她的身体,她只感觉心脏被生生刺穿。

  

  在现世的时候,她曾看过一则新闻,他们说人死的时候都会大脑有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死亡。

  

  当时她内心是不信的,人死的时候竟然还会有感觉。

  

  在此刻,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在倒计时。

  

  “阿辞!!!”

  

  反应过来的魏无羡上前拥住了倒下去的金辞,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可她背后的鲜血却止不住的在流,同她的生命一样。

  

  只见少女剩最后一口气,抹去他满脸的泪水,尽力嘱咐他。

  

  “阿羡....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话落,他眼见那双手无力地从他的脸庞滑落,便再无动静。

  

  “阿辞?阿辞?阿辞!”

  

  “你醒醒,看看我。”

  

  “求你了,看看我吧。”

  

  “没有你在这世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魏无羡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上一秒还在说让他信她,要给他一个真相的姑娘就这样消失了。

  

  扑天盖地的绝望弥漫而来,他厉目看向那人。

  

  “不是我,我是要杀你的,她自己扑上来的....”

  

  那人畏畏缩缩地后退,转身想要逃跑,可魏无羡哪能给他这种机会。

  

  剩下的话语埋没在了喉咙之中,便被魏无羡狠狠扭断脖子甩出去了。

  

  他跪落在地,泪流满面,痴痴地伸手去触碰身着红衣的姑娘,只见她了无生息地倒在那一方天地。

  

  令人闻风丧胆的夷陵老祖,此刻像一个孩子一样无助地唤着那个姑娘。

  

  “阿辞,阿辞,阿辞.....”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仿佛还能得一声回应。

  

  东边的太阳慢慢升上天空,暗色的天空被取代,明亮的阳光照耀这座城。

  

  刺眼的阳光照在魏无羡身上,使他有些恍惚,他想起初次见金辞的时候。

 

  彩衣镇,少女身着耀眼的一身红衣,眉眼如画,面含笑意,与兰陵金氏身着金星雪浪服饰的众人不同,不沾染任何庸俗铜臭的气息。

  

  一如那刚出夜晚的太阳,明媚温暖,给处于黑暗的人带来希望。

  

  他以为金氏出来的人,就都像金子轩那个花孔雀一样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可是她不同,初次见到他端庄有礼的向他介绍自己。

  

  “公子你好,兰陵金氏,金辞。”

  

  他就想,真是像个小太阳呀!

  

  后来事实证明,她不是像,她就是,是羡羡一个人的小太阳。

  

  无论发生什么,涉及何人,她总是毫无理由的站在他这一边。

  

  他安心,即使世人皆惧他,恐他,说他穷凶极恶,大逆不道。

  

  只要有她,一切都好。

  

  可是如今,那抹太阳落了地,他的心中怕是再无明亮之地。

  

  听见匆匆而来的蓝湛看见不久前还在叮嘱他的小姑娘阖上双目倒在地上,鲜血从她身下蔓延开来,只听哐当一声避尘落地。

  

  自出生以来,从未哭过的含光君在此刻落下了绝望的泪。

  

  入陈情而来,金辞尽力挽回了几次悲剧,却避免不了因此而产生的后果。

  

  蝴蝶效应,便是如此。

  

  在取字时,她思考过,却从未后悔。

  

  故字朝拾,朝拾,朝花夕拾,希望能给他们一个好结局,也带了点私心,希望自己能活下来。

  可是,事事哪能都如愿以偿呢?

  

  当死亡来临的时候,她无奈,却坦然接受。

  

  在世上这一遭,能做这样一场梦,她值了。

  

                   ――――――不夜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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